气吧老伯,这里面哪个不是喝多了乱说的。” 老汉僵着身子回头,身后是一张张或呆滞或痛苦的脸,居然还从里面发现了一个酒友。 “王老弟,你怎么也在这里?” 酒友苦笑道:“喝多了呗。” 老汉一下子泄了气,走到难兄难弟中间一屁股坐下,眼神发直喃喃道:“这得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哟,家里两头猪还等着喂呢。” 其他人叹道:“等着吧,或许人太多装不下了就放咱们这些早进来的走了。” 这话不知怎么触动了老汉的神经,老汉突然高喊道:“太子妃本来就是妖妃——” 几只手忙捂住他的嘴。 酒友骂道:“你发疯别连累大家啊,真当现在的锦麟卫不杀人呢!” 牢房外,一名锦麟卫叹口气:“现在胡言乱语的太多了,总不能都抓进来。” 另一名锦麟卫笑道:“操心这么多做什么,先抓人就是,等到大雩祀之后不论结果如何估计都该放人了。” “你说太子妃真能祈雨成功?” “这谁知道呢,也不是咱们管得了的。走了,继续抓人去,这些人想被放出去总要出点血,我可听见刚抓进去的老汉说家里有两头猪。” “两头猪你也看得上。” “蚊子腿小也是肉呢。” 两名锦麟卫说笑着走了。 一时间,满城皆是对大雩祀的议论,哪怕处处可见黑着脸的锦麟卫拿人都挡不住人们八卦的热情。 四月十八转眼就到了。 清晨的天际一片白,阳光已经有了炽热的势头,连一片云都没有。 不用问,这又是个能把河水烤干的大晴天。 这日京城上下都起了个大早,追随着祭天的队伍前往城郊。 京郊翠螺山上建有帝王行宫,靠东方筑有祈雨坛,长长的队伍从皇城出发,直奔翠螺山而去。 翠螺山这边已经在礼部张罗下洒扫一新,一切仪式准备就绪,只等太子妃到来。 姜似走在队伍最前方,等到了山脚那些一路跟随的百姓就被禁卫军拦了下来,只能眼巴巴望着队伍缓缓上山。 为了表示诚心,姜似改为徒步,等到了山顶处已是气喘吁吁。 “吉时将至,恭请太子妃登坛祈雨。” 随着有司高声提醒,姜似在庄严的乐声中一步步登上高坛。 一列列童男女出现,身穿玄衣,手持羽翳,共八八六十四人围绕高坛跳起了八佾舞,边舞边唱。 “倬彼云汉,昭回于天。王曰:於乎!何辜今之人?天降丧乱,饥馑荐臻。靡神不举,靡爱斯牲。圭壁既卒,宁莫我听?” “旱既大甚,蕴隆虫虫。不殄禋祀,自郊徂宫。上下奠瘗,靡神不宗。后稷不克,上帝不临。耗斁下土,宁丁我梗。” “旱既大甚,则不可推。兢兢业业,如霆如雷。周余黎民,靡有孑遗。昊天上帝,则不我遗。胡不相畏?先祖于摧。” …… 姜似跪于高坛之上,神情郑重,闭目祈福。 现场一片肃穆,除了专心致志跳八佾舞的童男女,所有人不约而同在想:太子妃能祈雨成功么? 答案几乎都是否定的。 已经数月没有降雨,以往青翠欲滴的翠螺山草木显得无精打采,就如受旱灾影响而无精打采的人们。 天空无云,阳光炽热,怎么可能落雨呢。 八佾之舞到了尾声,童男女们的吟唱渐渐低不可闻。 “瞻卬昊天,有嘒其星。大夫君子,昭假无赢。大命近止,无弃尔成。何求为我。以戾庶正。瞻卬昊天,曷惠其宁?” 翠螺山山脚之下,无数人跪伏于地,跟着高呼:“昊天上帝啊,请降下甘霖还我安宁吧!” 翠螺山不算高,山脚下的人能清晰看到高坛上那道玄色身影,以及令人肃穆的舞乐。 可人们的心在烈阳的炙烤下渐渐绝望。 有人猛地站了起来,神情似哭似笑濒临崩溃:“不可能会降雨的,京城大旱本就是因为妖妃现世上苍以大旱示警,妖妃不除又怎会落雨?” 山脚下人群骚动,很快有许多人附和起来。 到了这个时候,那些手持银枪金刀的禁卫军只能勉力维持秩序,却不能对这些口出惊人之语的寻常百姓如何。 这便是历来上位者头疼的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场面渐乱之际,突然轰隆一声响。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