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腹嬷嬷见状松了口气。 许是疾病磨人,以往娘娘没这么急躁的,哪怕心中再恼也不会当众随意发火,近来却越发控制不住脾气了。 燕王态度如此好,这种情形下娘娘当着这么多宫人的面不依不饶,只会让人觉得娘娘对燕王太过刻薄,传出去对娘娘不利。 贤妃经由心腹嬷嬷的提醒显然也想到了这点,恢复了冷静淡淡道:“不管怎么说,你能来看本宫,本宫就欣慰了,免得一些不懂事的笑话咱们母子情薄。” 气氛总算缓和,母子二人不咸不淡说了几句,郁谨突然认真道:“娘娘,我此次南行遇到了一些事,想跟您说一说。” “说吧。” 郁谨为难看了看左右。 “你们都退下。” 那些在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下本就胆战心惊的宫人迫不及待退了出去。 “可以说了?” 郁谨看向唯一留下的心腹嬷嬷。 贤妃拧眉。 “我要说的事非同小可,不宜让旁人知道。” 贤妃略一迟疑,冲心腹嬷嬷微微点头。 没人陪着也无妨,老七再不孝顺总不可能敢伤她。 心腹嬷嬷略略屈膝,退了下去。 “到底什么事,如此神秘?” 郁谨微微一笑,整个人好似与先前不一样了,轻声道:“刚才娘娘说母子情薄可说错了,咱们之间哪有母子之情呢。” 第699章 断绝 望着那张笑意温柔的俊美面庞,贤妃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郁谨声音越发温和,眼底却彻底结了冰,一字一顿道:“我说,娘娘真会自作多情,居然以为我们之间还有母子之情?” “你,你再说一遍!”贤妃伸手指着郁谨,仿佛听到了最不可思议的话。 不怪贤妃震惊。 母子情薄,这其实是双方心知肚明的事,可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郁谨会挑明了说。 大周以孝治天下,哪怕她有千般错,单单她是老七生母这一点就足够压倒一切。更何况她其实没有什么说得出来的过错,当初把老七抱出宫去也不是她的意思。 一个因为妨克皇上被抱出宫的皇子,她如果时常偷着联络关照才是对皇上的不敬,老七若是拿这个说事没有人会替他说话。 在贤妃看来,郁谨不是疯了就是傻了,才会说出这么疯癫的话来。 轻笑声响起,有种泉水潺潺的动听。 “说多少遍都是一样的,贤妃娘娘与我之间并无母子之情,如果说先前我还感念体内留着一半你的血,多少想给你留几分脸面,这点情分在你对内子出手时也一丝不剩了。” 贤妃花容失色:“什么出手,你不要信口开河!” 郁谨嘴角挂着嘲弄:“我还没说什么,娘娘这么气急败坏干什么?” 而贤妃此时内心已是翻江倒海。 老七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知道了姜氏去白云寺上香遇险是她谋划的? 不对,姜氏对此尚且一无所知,老七又是如何知道的? 可旋即贤妃一怔,寒意从心底冒出来:姜氏或许猜到了呢? 如果姜氏猜到了,等老七回来嚼舌,那就不奇怪了。 想一想很有可能猜到真相却不动声色的姜似,贤妃突然心里发毛,有种重新认识了对方的感觉。 是她大意了,姜氏与李氏同去上香,结果算计人的险些没了性命,被算计的却安然无恙,对方岂能是个简单的人。 姜氏那个贱人对她有怀疑是肯定的。 “老七,你就是这么为人子的,听女人挑拨几句就连自己生母都不认了?” 郁谨嗤笑一声:“娘娘也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敢做不敢当,一把年纪脸不热么?” 贤妃的脸陡然变得铁青,指着郁谨骂:“你这个孽子——” 郁谨轻飘飘拨开贤妃的手指:“你当我是被人算计了还忍气吞声的孬种么?还是觉得你生了我,就能觍着脸为所欲为?我这人惯不会假模假样,所以今日就把话给你挑明了吧,以后少在我面前装大尾巴鹰,在我面前敢这么干的那些大尾巴鹰,身上的毛都被我拔光了。” 说到这里,郁谨站起来,居高临下望着坐在美人榻上的贤妃,轻声道:“而你,也不会是那个例外。” 十二岁之前,郁谨基本处于野生野长的状态。教导先生自然有,可妨克皇上的孩子无人愿意亲近,成年人想要不动声色冷淡疏远一个孩童是件十分简单的事,甚至让人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