蕤蕤说。 晨来想,当然蕤蕤是对的。 她仍没出声,将奶茶揣在手臂间,低头赶路。遇蕤蕤跟上去,走在她身后两步远处。在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她的侧脸——出现在那段视频里的,就是这个角度、这个侧脸。此时她迈着大大的步子走在清冷的街道上,那一头短发随着步幅飞起来,又酷又美……真的很难不让人多看一眼。 平常他们一起走在路上,总是要聊几句的。 这会儿谁也不想多说话。因为说出来的话必定带着火星子。 过了马路,前方就是他们医院的家属区。这是个有些老旧但干净、管理很严格的小区。位于小区边缘的几栋高楼,是单身宿舍。 蕤蕤看了眼他和晨来住的 a 栋。虽然单身宿舍人满为患,此时亮起灯来的窗口却不多。与旁边家属区的灯火通明成了鲜明对照。 进小区时要查看证件,晨来找了好一会儿才把证件找出来。 蕤蕤就站在一旁等她,始终未出声。 两人并排走在小区街道上。长长的一段路,走得并不算快,但也不慢。 蕤蕤的手机响了几次,他都没有接。 再次响起来时,晨来正刷卡进单元门,看了蕤蕤。 蕤蕤站下,接听了电话。晨来没有等他,先进了门。管理员看见她,笑着说蒲医生好几天没见了,忙啊。她笑着点头,过去问有没有信件和包裹。管理员查看下记录,说有好几个呢,您稍等。 等待的工夫,晨来听见值班室里有呜呜的声响。听起来像是某种小动物的叫声。管理员拿了信件和包裹回来,跟她核对过,让她签字。 “您这儿有什么特别的生物吗?”晨来问。 管理员小声说:“您听见啦?是一窝小狗。还没断奶……就后头小花园儿里那小花狗下的崽儿。小花狗原先是在外面流浪的,上俩礼拜钻咱们家属院儿来了,然后就下崽儿了。这几天冷,我怕给冻死,晚上挪进来白天送出去——它们不吵的。我也给搞搞干净,消毒,不脏。” 晨来也小声说:“我没看见什么。” 管理员继续小声说:“谢谢蒲医生。” 晨来拿好包裹信件,跟管理员说了晚安,穿过大厅去等电梯。这会儿工夫,她扒了扒手里这些邮件。有两个大信封,印着期刊的标志,应该是编辑寄来的样刊。还有几封英文信,两个包裹。她清点了下,心想等下回去可有事儿干了……她听见有人叫她,回头看,是管理员。 “瞧,还忘了正经事。”管理员跑过来,将一个方方正正的纸盒拿在手里,打开给她看,里面是两卷漂亮的花布。“那天看见您在布告栏贴的那个宣传画,我拍了给我女儿看。这是她和她同学捐的——我这记性,您瞧,刚才看见您啊,还想说剪了短发也是因为这个吧,想夸夸您这新发型再说说这事儿,拿个邮件的工夫,全忘了!” 晨来笑。她接了盒子,说谢谢,我明天替你们转交。 管理员笑眯眯的,又夸了句您短发也好看,真是人好看,怎么都好……她回身要走,看见遇蕤蕤走过来,冲晨来笑了笑,倒没说什么,经过时跟遇蕤蕤打了招呼。 电梯来了,晨来先走进去,自己按了 3,替蕤蕤按了 5。 蕤蕤一身寒气,还有烟气。 晨来皱了下眉,但忍住了没说什么。 蕤蕤一直抽烟,前阵子说是戒了,可看这样子又捡起来了。 电梯门打开,她说了句“戒不掉就少抽点儿”,走了出去。 “晨来。”蕤蕤叫她。 她回头。 蕤蕤扶住了电梯门,说:“你不要一直躲在洞里不出来。你的意思我明白。不越界就不越界,我可以等。但是你不能一直这样。你在洞里躲着不出来,也不让人进去,会出问题的。晚安。”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