悯还怎么放心,他敛起眉,目光锐利地盯着凌青蘅,语气里满满都是警告之意:“谁需要你帮忙照顾?我警告你,你离皇上远一点。” “……你什么意思啊?不是,”凌青蘅一阵无语,眉头纠结地道,“你难不成以为谁都和你们一样有断袖之癖?我说的照顾就是君臣之间的照顾,你以为是什么?好心当成驴肝肺,什么人呐!” 顾悯没心情听凌青蘅插科打诨,虽然这次死里逃生,明白了沈映并没有想杀他,但还来不及高兴,便又知道了他们接下来会天各一方,还不知道要分别多久,心里那滋味,比让他死也好受不到哪里去。 他的皇上真是好狠的心,暗中瞒着他这么多事情也就罢了,两人再见之时都不知是何年何月,沈映竟然离别前最后一面都不来见他,让他怎么忍受得了这么长时间日日夜夜的相思之苦的煎熬。 凌青蘅看着顾悯出神,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一拍大。腿道:“哦对了,皇上还有几句话要我带给你。” 顾悯回过神,“什么?” 凌青蘅道:“皇上说,‘山水有相逢,望君多珍重,暂别情未尽,总有再见时’。所以你也别太难过了,只要把那几个藩王灭了,你和皇上便很快会再见。” “暂别情未尽,总有再见时”,顾悯从这两句话里听出来,沈映其实也很舍不得他,于是淡淡一笑,点了下头。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凌青蘅掀开帘子往外一看,对顾悯说:“是你们平阳王府的人,那我就送你到这里,你这一路多多保重。”放下帘子,想了想又问,“你可还有话要我帮你转达给皇上?” 顾悯想起当时在诏狱里喝下“毒酒”之前,朔玉也问过他差不多同样的话,可他那时一心以为沈映绝情绝义,真的要赐死自己,所以便挥剑斩情丝,其余一句话也没有让朔玉带给沈映,也不知道沈映看到他的断发后心里会有多难受。 顾悯一想到这里,心中就刺痛难忍,真想回到过去扇那时的自己两巴掌。 顾悯闭上眼深呼吸了一下,睁开眼目光坚定地望着凌青蘅,沉声道:“劳烦你回去帮我告诉皇上,我一定会风风光光地回京,将这太平盛世拱手送到御前!” — 顾悯用了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便从一个男宠摇身一变成了权盛一时的临阳侯,可他的得宠到失势也如昙花一现,京城里的人知道临阳侯的死讯后,纷纷感慨在皇帝身边再受宠又能怎么样,君心难测,还不是说赐死就赐死了,最是无情帝王家啊! 不过京城里向来不缺权贵,像这等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的事,京城里的老百姓都已经司空见惯,等到朝廷又出了新贵,京中便再无人想得起临阳侯顾悯的名讳。 这一年下来,朝廷出的新贵还不少。 一个是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因为服侍皇帝服侍得好,被皇帝破格提拔进了司礼监成了位高权重的掌印太监,兼提督东厂。 第二个是皇帝新建的一个名叫“六扇门”的衙门,六扇门是查案办案的地方,但却不属于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而是直接听命于皇帝,六扇门统领名叫凌青蘅,乃是皇帝的心腹,其人神秘无比,文武百官只闻其名,很少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第三个就是皇帝新册封的国师。 今年皇家春猎上,皇帝所骑之马受惊失控,将皇帝从马背上甩了下来,皇帝从马上摔下来后,受了惊吓,回到宫中大病一场,病中总说看到临阳侯的鬼魂来向他索命,终日惶恐不安,命人便遍寻道士法师来宫里驱鬼。 可是不管找了多少道士和尚来做法,皇帝还是一病不起,直到有个道号为“玄阳”的道人进宫做法后,皇帝的病才慢慢地好了起来。 皇帝病好之后,不仅给玄阳道人在京城里建了一座道观,还下旨拜玄阳道人为国师,从此也不上朝了,整日沉迷在后宫里和玄阳道人研究炼丹修仙之术。 各地藩王们知道了皇帝在宫里的所作所为之后,愈发不把皇帝放在眼里,还以为小皇帝多有能耐,没想到这么不禁吓,不过就是摔了一次马,便成了惊弓之鸟,小小年纪便不问朝政,沉迷修仙炼丹,长此以往还怎么能把江山治理得好? 大臣们也是对大应朝的将来忧心忡忡,本来觉得沈映身上很有大应朝前几任明君的风范,以为他亲政之后会大有作为,没想到还不到一年的时间,皇帝便变得像以前那样昏庸无道,这可如何是好。 更令人担忧的是,皇帝尚未有子嗣,若是有个好歹,国家必乱,于是大臣们纷纷上奏要求皇帝尽快立后选妃,绵延子嗣。 沈映倒是很痛快地准了,还让朔玉安排内监到各地挑选美女入宫选秀,就在大臣们以为皇帝终于肯充盈后宫了,离奇的事情发生了。 秀女进宫的当夜,皇城西北角失火,皇帝夜里受了惊吓,又一病不起,于是让玄阳道人给算了一卦,算出来皇帝居然是孤星照命的命格,注定一生无妻无子,若是强行娶妻生子,便会妨碍到龙体安康,年岁不永。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