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时的声音。 陆暇忙于翻阅医书,陆小竹便很早睡下了。他们住的这间屋子很小,医馆正门直通拥挤的后院,原先就一张能用的床;救了段青泥之后,唯二的床是木板搭的,临时在后院划一块地,周围堆满了木柴和杂物,能盖的被褥也只有薄薄一张。 就现在这落魄的处境,与寒听殿的奢华靡丽相比起来,无疑是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段青泥那身子骨是纸做的,一到夜里浸了寒气,多少有点承受不住。如今手边没了暖炉,荒山野岭的后院漏风,他就缩那柴火堆里,一边铺床一边咳嗽,整个后院都是他的声音,远远听来十分揪心。 而在这时,有一只用布裹的汤婆子,不轻不重放到了脚边。段青泥伸手一摸,温度竟是刚好,捂进怀里很是暖和。 他一回头,见玉宿又换了身衣裳。那一袭轻而又素的,站不远处,像是邻家砍柴回的俊朗青年干净而纯粹,再无一丝往日沉郁的死气。 段青泥先是一怔,随后回过神来,扒拉着那只汤婆子,不自然道:这个东西你从哪找来的? 玉宿答道:拿药罐包的。 段青泥登时睁大:你 玉宿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蹲下来,把那汤婆子包实裹紧了,又抓着段青泥的手摁了上去,冷声道:别扯它,不然漏了。 段青泥呆呆看着他,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本以为这厮没什么常识,唯一能关照旁人的举动,就是往头上套麻袋不料玉宿也是细心的,只是先前藏得很深,一直没摁开关罢了。 然而这有什么用呢? 段青泥捂着汤婆子,搁怀里暖乎乎的。心里却在想:他的开关又不是我如此下去,享受故人带来的一时安宁,过后当真不会遭报应吗? 而就在他心绪飞天的时候,玉宿忽又伸手上来,不由分说触向他的脖颈。 卧槽!!! 段青泥浑身一缩,当即醒神了,抱紧脖子滚到了墙角:你又搞什么? 水蛭伤,上药。玉宿拿出刚借来的药盒,从里面挖一大坨软膏出来,直接往某人的脖子上糊! 不、不需要! 段青泥当场跳了起来,跟受了惊的兔子似的,连滚带爬逃出了柴堆。可没逃出一半,便被玉宿单手提溜起来,轻而易举地抓了回去,扒开衣领往里一看 玉宿的表情凝固了起来,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 怎么了?咯噔一声,段青泥心说完了完了,要被他发现端倪了这下可怎么办啊? 但玉宿盯着他的脖子,看了很长一段时间。 许久才蹙眉道:这个颜色变深了。 段青泥: 玉宿又道:你中毒了? 段青泥既尴尬又心虚,颤抖着闭上睛,把脸麻木地别到一边。 起来。玉宿拽他道,去让大夫看看。 我不!!!段青泥老脸都红了,一个挣扎滚进被褥里,把自己弓成一颗虾米。这时玉宿还待上前,段青泥只好攥紧被角,哭着脸道:没破也没中毒,等几天便消了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玉宿:那就上药。 段青泥一个不字未出口,咬咬牙,终究是忍了下来。就让玉宿抠一大坨药,活像是糊墙一样,涂满他的半个脖子,还涂得十分不均匀。 原想着这破事总该翻页了吧结果玉宿涂药的时候,冷不防来了一句:祈周是谁? 段青泥豁然睁开,一直按捺着没有吭声,心跳却如擂鼓一般震颤。 玉宿又重复一遍:祈周,是谁? 能是谁?段青泥歪头道,来春馆的俏头牌呗骑舟公子,你不记得了? 玉宿沉默片刻,道:不是那个骑舟。 还还有哪个骑舟?段青泥望着他的表情,也不知怎的,心头忽涌上一种微妙的愧意那感觉就像坏媳妇在外面偷腥,面对一无所知的老实丈夫,他简直比做贼还要胆怯心虚。 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玉宿突然问这么一句。恰逢院外一阵风来,段青泥顿时闷头咳嗽,且一声咳得比一声响亮,像是有意同他作对一样,吵到两边耳膜都嗡嗡不停。 别装。 玉宿见状,当即捏住段青泥的后颈,凉声道:好好说话。可一看他唇角渗了血丝,脸色愈渐白了下来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