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张籍当年在洛阳思乡时写给长辈的家书,你能将我的辈分抬得这样高,实在让我受宠若惊。” 沈大小姐从车驾里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处在一种莫名的愤懑中无法自拔。 桂圆站在车旁,远远地看着她,好奇地对苏月锦说:“王爷,沈大姑娘这是怎么了?”进去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苏小千岁含笑把玩着手里的荷包,十分无辜地道:“阿衡舍不得我走,当然会心情不好了。”逗媳妇这种事,他会随意告诉别人吗? 苏月锦走了,带着沈衡的“家书”,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沈大小姐则日日待在府里,发奋图强,誓要将所有诗句的解释都看一遍。 道道咬着酱肘子,同沈括一同坐在小板凳上看着沈衡,觉得这样的画面真是极其诡异。 沈衡的娘还是没有回来,出了正月之后,沈括便忙了起来。 开春后的春闱极其重要,核对完举人名单之后,又要注意每间考生的“号子”是否有纰漏。 主考官员是在会试开始的前三天才定下来的,必须只身住进贡院,其间不得有任何外人探视以及暗送衣物,为的就是防止有人从中受贿、泄露试题等等。 沈括作为监考官,自然也要早早地住到贡院。临去之前还不忘眼泪汪汪地叮嘱沈衡,陆雁回要是回来了,一定让她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等他回来,万不能四处溜达,生怕见不着自己那个不着调的媳妇。 沈衡都一一应下了,难得乖巧地等在家中。 只可惜有的时候,树欲静而风不止,麻烦找上门来,总是让人避之不及。 林丞相的夫人带着张挽君来找她的时候,她正在树下看书,刚好读到孟郊的诗—— “铸镜图鉴微,结交图相依。凡铜不可照,小人多是非。” 她歪着头看着门外的婆媳俩,笑着迎上去施了一礼:“春寒料峭,不知贵客迎门,未曾远迎,实在罪过。” 林夫人温和地笑笑,拉上沈衡的手,瞟了一眼案上的书。 “姑娘还是如幼时那般灵秀,几年未见,倒是越发沉稳了。这是在读什么书呢?” 沈衡笑着将诗本合上:“不过就是随便看看罢了,我的性子不好,便想多学学古诗中的意境。” “哦?”林夫人含笑问道,“不知姑娘读的是哪一句?” 她颔首,将两人请到屋中,亲自端了两盏热茶上来。 “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这世俗的事,她年少的时候便觉得淡薄,现下,更不愿意沾染。 林夫人自幼熟读诗书,哪里会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只是她话还没开头,便被堵了这一句回来,心中自然是不快的,只是面上仍旧微笑着。 “陶公的诗句自然都是好的,只是身在这俗世之中,又有几人能全身而退?姑娘的心境是好的,只可惜,总有些事是难以随心,姑娘觉得对吗?” 世事确实难以随心,尤其是面对这种找上门的麻烦。 沈衡温婉地笑了笑:“身在红尘中,不问红尘事,说的不过是一种念想罢了。林夫人吃斋念佛多年,不是早已看开了吗?怎的今日如此执着起来?” “执不执着,也不过身不由己罢了。” 林夫人叹息,也不打算再绕圈子,挑明了说:“老身本不欲几次三番用一些旧事来烦扰姑娘,听说姑娘最近得了端小亲王看中,想要收进府里,也是真心为姑娘开心的。只是这次,小儿曦和因着三年前的旧事同公主发生了些许不快,所以少不得要厚着颜面,麻烦姑娘去宫里走上一遭。” 张挽君私下里办的那些事情,她不是不知道,甚至是默许的,只是传言还未成什么气候,便被压了下来。 前段时间东直门的事情,偷鸡不成,反倒让七公主越发疏远了林曦和,连带张挽君也不受待见了。 林家虽说在朝中有一定的地位,但若是能攀上皇亲,又哪里愿意轻易放弃这样的机会? 沈衡伸手,亲手斟了两盏茶奉上。 “夫人这话,不知是什么意思?” 是要她承认自己是个攀附权贵的女子,还是承认她当年爱的只是林曦和的银子?再或者,让她指天对地地在七公主面前发誓,林大公子真的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好男儿,若是错过了,就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