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拣拣地拿到了书房,俨然是一副常住的架势。 沈括的家在上京绿柳街头的燕子巷里,平日鲜少有人登门,门庭修得也不算大气,稍微有排场一些的轿子都无法顺利从外头被抬进来。 苏小王爷自从得知这件事情之后,每次都会自己坐着轮椅,从端王府出发,慢慢悠悠地一路轱辘到他们家。 都说山不就我,我便去就山,苏月锦将这道理运用得十分得心应手。 他说:“不是在等岳母吗,怎么同我没有关系?” 沈衡对着这个从来没把自己当外人的男人狠狠地甩了个白眼,末了还是忍不住推了他一下。 “外头冷了,进屋吧。” 苏月锦的身子骨入冬就突然变得很差,即便他身穿狐裘,手捧炭盆,身子也还是冰冷无比。 她用指尖探过他的内息,是同往常一样若有若无,只是体内突然多了一股真气,让人忍不住担忧。 回了书房之后,她将窗户都关好,径自取了熬好的汤药进来,道:“将这碗药喝了,驱寒的。” 她不是什么大夫,但也知道这是气滞血瘀的征兆,多进补一些总是没错的。 然而某人却极不赏脸地将头一扭:“不喝。”他最厌烦那里面的生姜味。 “今日放得不多,你尝尝,比前两天的好喝。” 苏小千岁懒洋洋地窝在书桌旁,道:“你昨天也是这么说的。” 她不说,他能喝吗? “喝完了有蜜饯吃。” “不喝也有的吃。”她家后厨有好几罐呢,放在哪个柜子里他都知道。 饶是这样说,他还是端起她手中的药碗,将药喝了下去。 “果然还是放了很多生姜。”苏小千岁龇牙咧嘴地喝完,一副不痛快的样子。 沈衡见状忍不住抿唇,笑着说:“其实也没那么难喝啊。”就挑剔成这样。 “不难喝吗?”他突然凑近她,“那你尝尝吧。” 苏月锦柔软的唇瓣毫不客气地骤然欺上,带几分谦逊的臭不要脸。 伴着药香的苦涩在两人的唇齿间荡漾开,内心是一阵翻江倒海的悸动,以及控制不住的意乱情迷。 沈衡被吻得气喘吁吁,推开他,他欺上来,再推开,他再欺上,总尝不够一般。 看来这次的药,确实比往日的好喝了。 元日乃一年之首,是辞旧岁迎新年的好日子,不论对升斗小民还是皇室朝臣来说,都是极为重要的节日。从农历腊月二十三开始便已经算是步入了新年,大家都开始忙着置办年货,祭灶送神。 上京作为庆元朝的皇城,年味比其他州府更为浓厚。买糖饼,打年糕,蒸枣栗,家家都忙得不亦乐乎。 而沈大人的府上,作为一个一到过年就将所有仆从打发回家的神奇存在,在这个时候就显得更为忙碌了。 单说这糖饼就得父女俩起了大早去抢,年糕得抡着胳膊去打,就连枣栗,都得一个一个将壳剥下来去蒸。 最关键的是,沈括还要在这个时候准备出东西来送礼。哪位大人喜欢什么,哪位大人忌讳什么,在他的小本子上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针对这件事情,父女俩其实是开过会的。因为沈衡实在不能理解,作为一个连祭坛上掉下来的香灰都要仔仔细细收好,没拿过宫里一针一线的清官,沈括到底有什么礼好送的。 她爹压根就不想升官,对生活也没有过高的要求,有必要上至一品,下至七品,全送上一遍吗? 但是她爹却觉得,送礼这种事,它的境界是不同的。同僚之间送礼,送得高尚文雅,那叫联络友情;而为了打通人脉而送礼,送得低俗谄媚,那就是不光彩的勾当了。 沈衡对此一直都是抱着一种“要不是因为你是我亲爹,我早就翻脸走人”的想法,默默忍受着。 红纸、年糕、木锦盒,这是她出门前,她爹叮嘱她要买的三样东西。 沈括字写得不错,时常主持祭祀庆典的人,在同僚心中多少都带着一点福气,所以每逢这个时节,讨要他的墨宝,写上几副春联,是他们较为喜欢的事情。 年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