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只是在找石头的同时在里面逛了一下,歇了一会儿,顺便抓着泥巴糊了糊宫墙上破开的“狗洞”而已。 “好歹也是天家府邸,破那么多的窟窿就没人看见吗?”她实在不能理解那些每隔半米就出现一个的“洞洞”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算有人看见,也不会有谁去堵水洞的。”一道温润的男声突然自她身后响起,在这样寂静的深夜显得有些突兀。奈何沈大小姐心思根本不在这里,不自觉就回了一句:“水洞?那是什么?” “湘北多雨,行宫之内很容易积水,所以宫墙四周都会留出些水洞用来排水。倒是你,将这里堵住,是打算下雨的时候养鱼不成?” 这一问一答之间,饶是沈衡神经再大条也反应过来不对劲了。 她僵直着脊背答道:“养……养鱼的话,拿脸盆就足够了。这里是天子府邸,我哪里敢随便借用?” 她的身家功夫不差,跳进十丈高的围墙也不过是踩几片树叶的事,但是这人的声音分明就在耳边,以她的耳力,她是不可能直到对方出声才发现身后有人的。 “不知这位爷吃的是生粮还是熟粮,这更深露重的,还在外忙碌,实在辛苦。” 这是她跟着她那不着调的娘学的江湖话。 生粮是道上的人吃的,他们没米下锅,自然得寻些“生米”来煮。 至于熟粮嘛,那是官家才能吃的饭。潜意识里,她自然希望“偶遇”的是个嚼生米的“同行”。 但是对方很快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因为他是—— “吃皇粮的。” “在下是来偷盗的。” 伸出满是泥浆的手,沈大小姐承认得十分干脆,接着晃动着手里的麻袋,交代道:“未遂。我顺过来的东西都在这里,还没来得及搬呢。您要是觉得碍眼,我立马给您放回去。” 那里面是她捡了一路的石头以及几朵雨后生出的狗尿苔。 沈衡并不觉得这是没出息,她如今背后空门大开,若是动起手来,就算速度再快也必定是要吃亏的。 她向来是识时务的。 手腕倏地一麻,那不甚大的袋子已然落到了背后之人的手中。 “干你们这个行当的,已经拮据至此了吗?我竟不知,宫里的石头也能卖钱了。”他的声音很好听,略微低沉,不疾不徐。 沈衡听后却十分愧疚,只觉得平白辱没了盗贼的威名,但也只得硬着头皮解释:“能……能卖啊。大人长居深宫,不知晓外头的行情。宫里头的东西,不论什么都算罕物。就说这墙角的石头吧,它……长期吸收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历百年之轮回,那都是沾了龙气的。大户人家最喜欢收集这个供奉在祖宗牌位底下,为的就是‘祥瑞’二字。” 男子轻轻“嗯”了一声。 “那这东西市价如何?” “差不多三百两吧。”她斟酌着开口,像样的碧玺也就这个价吧。 然而对方似乎并不赞同:“只是三两百?我怎么听说,前些时日卖到三千两了?” 三千两买块石头? 沈衡虔诚地反问:“我能不能问一下,买的人脑袋被驴踢了多少脚?”说完之后一怔。 凌坤殿珍稀玉器数不胜数,单说脚下的汉白玉石就能值个千八百两银子。冒死来行宫一趟,哪个偷儿会挑价值不超过千两的东西拿?偏偏是她,就单单为了抠块石头! 她才是那个被驴踢了脑子的人。 身后久久没有听到回应,那样沉默的寂静让沈衡一阵心虚。 她正思量着如何应对时,就听见他慢条斯理地说:“原来你也知道石头不值钱。” 如此,沈大小姐终于醒悟了。 他从一开始关心的就不是石头的价格,只是抱着一种很认真、很诚恳的态度在戏耍她。 再忍下去,她是不是有点窝囊?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