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茂德闻言,面上不由浮现出一丝尴尬的神情,他沉默片刻,又冲她笑了笑,“寸心,那时候你伯祖父也是实属无奈,他有他的考量……” “什么考量?” 戚寸心分毫不打算给这位忽然出现的堂叔留什么脸面,“既然当初我们家遭难,伯祖父选择落井下石,那么现在我们家的事,和你们也没有关系。” 戚寸心蹲下身收拾了篮子里的东西,“也不用你们迁坟,这里风景挺好的,我祖父和父亲这么多年在这里,应该也不想换地方了。” 她祖父是戚家的庶子,原本就不受长房待见,到后来祖父和父亲相继做了官,戚家那些人才变了许多。 后来遭难,他们又显露出本来凉薄的面目。 “寸心……”或见戚寸心要走,戚茂德和身后的那些人忙想上去拦,可一直安静地待在一旁观察情形的几名粗布麻衣的青年忽然上前,将他们挡住。 戚寸心才走出几步,却忽然想起些什么似的,又回头道,“我姑母的国士碑,还请堂叔送到这儿来,那本也不是你们家的东西。” 戚茂德的目光在那几名年轻人之间来回,他心中生出些怪异之感,面上却并不显,却也不再拦着戚寸心,更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目送着他们一行人离开。 “找几个人悄悄跟着。” 脸上没了笑容,戚茂德半眯起眼睛,对身边人说了一声,随即迈开步子,匆匆往来的路上去。 日暮时分,天边云霞缠裹,勾连出大片大片如火焰般的光彩。 澧阳城戚家的祖宅内,老态龙钟的戚永旭靠坐在铺了软垫的椅子上,耷拉的眼皮半遮着那双浑浊的眼珠,他的眼窝深陷,脸颊的皮肉松弛,五官都有些不够清晰。 灿烂的夕阳光照院内那块披着明黄布料的石碑,他就那么久久地盯着看。 “爹!” 戚茂德一路从青屏山上下来,身上的衣袍已经被汗湿透,即便在山下坐了马车回城,他也已经累得不轻,他被人扶着走到院子里,手上的帕子已换了两块。 “见到了?” 戚永旭摸着椅子扶手的手指动了一下,他慢慢将目光从那石碑移到自己这个儿子身上,开口时,他的声音苍老又嘶哑。 他作为戚家的长子,比庶子戚永熙要大上十多岁,现今已经是老得难以动弹了。 戚茂德才在下人搬来的椅子上坐下,喝了口茶便忙说道,“见到了,是她!” “可是爹,她对我可没什么好脸,就跟我那二叔似的,神情还真像,”戚茂德回想起在青屏山上那姑娘的眉眼情态,“她母亲已经死了,现今就她一个人。” 戚永旭摸着手上的佛珠,说话十分迟缓,“那你不把她带回来?” “不行啊爹,” 戚茂德想起那几个年轻人,他皱起眉头,总觉得不太对劲,“她身边还跟了几个年轻人,那些人虽是寻常百姓的打扮,但我总觉得他们有些怪。” “爹,你说这丫头这么多年和她娘是去了哪儿?瞧着也不像是发迹了的样子,可是……”戚茂德话说一半,摸着下巴也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 戚永旭低垂着眼,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隔了会儿才问,“你差人跟着了?” “都悄悄跟着呢。”戚茂德答了一声,又说,“爹,她不让咱们迁坟。” “算算年月,她今年十六了吧?” 戚永旭抿了一口茶,胸腔里浑浊的杂音细微震动,他低低的笑声更嘶哑难听,“这小女娃还不明白进祠堂对家族中人的重要。” 说话间,戚茂德差去跟踪戚寸心的几个护院回来了。 “怎么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