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的孩子穿呢,真不知道他娘是怎么教的! 张春丽不耐烦继续和他拉扯,打眼一瞧看见他满手的泥巴,斥道:你瞅瞅你身上都脏成什么样子了,还好意思要新衣裳穿?再说了,你自己穿新衣裳,却让弟弟穿你的破衣裳,怎么这么不懂事啊! 不分青红皂白地训斥一通后,张春丽就直接扯着张小武进了屋。 狗蛋黑黑瘦瘦的小脸上满是委屈,眼圈有些红了,他伤心地跑到院子里正洗菜的阿娘面前,委屈巴巴地呜咽道:阿娘 谢氏把湿着的手在衣衫下摆处擦了擦,拍着狗蛋的背耐心地哄:狗蛋乖,不哭了,改明娘再给你改一件新的好不好? 狗蛋更委屈了:我不要改的,为什么我就要穿爹娘的旧衣服,小叔叔就能穿新的,阿奶还怪我给弟弟留旧衣服,可我一直穿的也是旧的啊! 闻言谢氏也有些心酸,原先她爹娘给她说了这门亲事,这家汉子是干活的一把好手,就是为人有些木讷,不过她也没在意,这说明他也老实不是嘛。 可后来她才知道,老实是老实,但那是只听他老娘的老实,他娘让他做啥就做啥,自己家辛辛苦苦下田种地一年,结果到头来全都要交到公中,交公中本也没啥,可谁让老太太根本不一视同仁呢。 古话说得好,不患寡而患不均。 他们和老二一家几乎包揽了家中大小活计,结果所有劳累的成果自家没享受到一星半点,却让一个游手好闲的小叔子净拿去吃喝享乐了。 而老太太甚至连自己的孙子都不心疼,所有的好东西全都留给了儿子,就连狗蛋一年到头也难得做上一两件新衣裳,以至于孩子的衣裳只能靠她一接再接,或是直接用大人的衣裳改了就是。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谁让她家汉子连放个屁都不敢放呢,狗蛋乖,这回娘给你的衣裳上面绣朵花怎么样啊? 一说这个狗蛋顿时忘了自己刚刚还说不要旧衣裳的话,抗议道:不要绣花了,花花是女孩子和双儿才要的,我要一棵树,要高高的树。 谢氏笑着道:好,就给狗蛋绣树。 * 午后的阳光依旧毒辣,叶兴文从酣睡中热得醒来,他喝了碗清茶,但还是觉得内心燥热难安,整个人昏昏沉沉,无趣得很,便从小榻上起身,去了前院的铺面。 这会儿书铺里没人,伙计正坐在阴凉处躲着懒,胳膊肘抵在桌面,手支着下颌打起了盹儿,叶兴文恹恹的,走路的力道也轻,到了柜台伙计竟也没听到声响。 想着这夏热的确难熬,叶兴文便没喊醒他,只是刚要离开柜台的时候发觉里面多了两本书。 这两本显然是新出的,外皮和他们书铺出的完全不一样,且光看名字也能知道是话本,想到最近铺里的话本要么无趣被他嫌弃,要么就是男子写的充满了下流与猥琐,让他着实生不起兴趣。 左右闲来无事,他便拿起了一本写着《冥王追妻》名字的话本,就这样坐在柜台看了起来。 而这一看,竟足足看了一个时辰有余。 直到伙计彻底睡饱了睡足了,伸个大大的懒腰醒来,惊声喊了一声夫人!,这才把他惊醒过来。 叶兴文从话本里描绘的世界醒来,发现一天中最热的时辰已经过去,而他竟完全无知无觉。 他又看了眼自己手中的这本书,其实他不仅完全沉浸在其中,更甚至直接和话本里的人物有了共情,他也见识过京城里的那些弯弯绕绕,那些人随口说句话都能拐着九曲十八弯给你落陷阱,一不小心就会掉进诡计中,导致他对里面的少女兰儿满是真心的同情与痛惜。 他看了看封皮留下的名字华星安,这是个全然陌生的名字,不知是真名还是笔名,他没理会伙计的诚惶诚恐,而是晃晃手里的话本,问道:这是谁送来的? 啊?伙计挠了挠头,就是一个穷书生送了他自己写的话本,问咱们收不收。 竟然真的是新人,叶兴文有些惊喜,那你有没有告诉他收了? 啊?没、没有。伙计磕磕绊绊道,这,这不是还没等管事的看吗? 不用等他看了,这次我做主,收了。这倒不是难事,不过一个话本而已,回头他和夫君说一声便是,你知道他住哪里吗?今天能谈妥吗? 叶兴文甚至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下一本了。 伙计没想到往日平静淡泊的管事夫人今日竟然变得如此激动,他仔细想了想上午那个书生介绍的情况,道:他说他不住在县城,在城外的村子里,离咱们这还有些距离。 看到夫人陡然失落的模样,他立即道:不过我告诉他了今天下午管事的才会查看话本,所以他说了明天过来。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