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已然落日,关上门的前庭更不见光亮,昏昏暗暗,只觉阴霾。养在水缸里的金鲤或许是感觉到了不安,使劲儿地拿尾巴砸水花。 蓉娘一身红衣薄衫翘腿坐在桌子上,香肩半露,居高临下。 扬手给自己倒了杯茶,蓉娘缓缓说道:“小姐回来了,奴家正好有一事要与小姐商议。” 商议? 摆出如此阵仗哪里是商议,分明是威胁!山峨愤愤地捏紧了手里的帕子。 蓉娘指了指一旁的被捆起来的水泱,叹道:“小姐手底下的丫鬟可真是笨手笨脚的,竟打碎了奴家的花瓶。我那花瓶可是个价值连城的宝贝,偏这丫头还死不承认,奴家就只好先把她绑起来了,等小姐回来也好处置不是。” 她话音刚落,水泱便摇着头又剧烈地挣扎起来了。她嘴被帕子堵住开不了口,只能双眼含泪冲着戚秋拼命地摇头。 戚秋苍白着脸,蹙起眉,“你先把人松开。” “那可不行。”蓉娘摇头,“若是松开了绳这丫头跑掉了,我找不着人岂不是白吃了个哑巴亏。” 戚秋觉得好笑,撕心裂肺地咳了几声之后,微喘着气道:“都到了这个地步,掌柜的何需再东拉西扯。她一个丫鬟肯定是赔不起你那价值连城的宝贝,你绑了她也无用。” 蓉娘打量着水泱,“小姐此言差矣。她虽拿不出来银子,但好在模样生的不错,拉去下贱地方,还是值几两银子的。” 水泱眼里的泪落了下来。 “用不着她卖身。”戚秋声音冷了下来,“她既是我的丫鬟,她打碎了东西,自然由我来赔。” 戚秋脸上带着嘲意,“掌柜的从一开始打的不就是这个主意吗?” 瞧着戚秋,蓉娘着实是惊了一把。 初次见戚秋时,眼前的姑娘娇娇弱弱,一副好糊弄的样子,她不过三言两语就将她给忽悠得住了下来。 反应过来后想走,被她召来的几个打手一围住脸色瞬间就白了下来,双腿打颤,之后便是半分都不敢再言语。 可如今,比那日更大的阵仗摆在她面前,她却不见惧色。不哭不闹,还有心思讥讽她。 蓉娘压下心中的惊异,终于开门见山,“小姐这样说,原也没错。既然小姐心中有数,那我也就不多费口舌了。把银子补齐了,我自然放你们主仆三人离开,不然就别怪蓉娘我翻脸不认人了。” 蓉娘自然不会真的放戚秋走,孙家的人已经等在后院了,只等着蓉娘算完账他们就能将这主仆三人带走。 蓉娘话音刚落,身后站着的四五个打手便上前一步,个个模样凶狠。 为首的那个脸上还有一把疤,神色阴狞,从袖中掏出一把短刀握着刀柄一用力,那锋利的刀刃便没入了桌面,牢牢地立在了桌面上。 山峨被吓得眼皮直跳,双腿开始打哆嗦,却还不忘上前一步保护戚秋。 戚秋拉住她,温声吩咐:“别怕,上去把我们值钱的东西都拿下来,给她们。” 不等山峨反应过来,蓉娘便笑了,“不麻烦小姐身边的丫鬟了,这不,我们已经给拿了下来。” 小二伙同打手将放在柱子后面的几只箱子抬出来,可不正是戚秋的行囊。 原本收拾整洁的箱子已经被扒乱了去,衣物垂了一地。戚秋放着首饰和银子的匣子被小二拿出放在了蓉娘手边。 蓉娘说道:“方才就听这丫鬟说小姐的外祖母原是宫中得脸的嬷嬷,这宫里出来的人果真是不一样,便是这般宝贝都有得。” 蓉娘手上戴着那日讹过来的玉镯,细细抚摸,嘴上却道:“只是小姐这些东西虽值些银子,可却比我那花瓶差远了。这些啊,还远远不够。” 这玉镯触手生温,通透纯正,便是蓉娘见多识广也没见过如此好的翡翠。 “你可瞧清楚了,这里面有些东西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