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喝啊,她说我又没睡在地道里,真是能气死个人。” “冬儿还能比你会气人吗?” “哎,她和我不是一个路数,她擅长拿软钉子挤兑人。” 仇阳有件事,一直瞒着楚熹,关于冬儿的。 那日薛军围剿安阳,楚熹命他去找老爹调遣刺客,火烧薛军营帐粮草,老爹很爽快,立刻召来手下所有刺客,这些刺客几乎都是老爹身边的侍从,各个身材矮小,瘦弱,放在人堆里毫不起眼。 其中便有冬儿。 从薛军大营回城的路上,冬儿苦苦恳求,让仇阳千万不要将此事告诉楚熹,仇阳询问缘由,冬儿只说,她这辈子最好的日子,就是在她家小姐身边做个整日婆婆妈妈的丫鬟,没有半点烦心事,没有丝毫的顾虑,她愿意永远这样,永远不变。 仇阳心里明白她,所以不曾向楚熹提及。 出了地道,阳光刺目。 楚熹忙抬起手遮住双眼:“啊!我瞎了!” 仇阳也捂着眼睛,不敢抬头。 “少城主!仇统领!”一个身穿大花袄的妇人小跑上前,往他们手里各递了一条薄薄的黑布:“你们太久没出来,一时半刻不能适应,把这个戴上,戴上就好了。” 楚熹听她的,把黑布蒙在眼上,于脑后扎了一个蝴蝶结,如此再视物,虽不甚清楚,但也不会刺痛了。 “哇!真的好了!”人民群众的智慧果然非同小可,楚熹惊叹着,看向那妇人:“这布条你还有多少?” “不过是黑麻布,最不值钱的玩意,少城主要多少有多少。” “仇阳,你找人去同这大娘弄一些布条,给地道里的城卫人手分一个。” “我会办妥的,城主府的马车在那边等着呢,少城主快回去歇着吧。” 哪能歇着啊,忙完地底下,还得忙地面上。 外面打仗归打仗,百姓们还是要过节的,要过节就免不得买酒买菜,给一家老小添置新衣,商人要赚钱,总克制不住自己,动辄哄抬物价,粮米店,绸缎庄,乃至当铺,都得加强监管,而这也仅仅是其中一宗,最微不足道的。 临近年关,诸事猬集,老二独自承担,着实心有余而力不足,连老四老五两个小的都被他拖去帮忙了,还理不顺当,老爹和楚熹得空就要搭一把手。 对老二而言,最大的难题是年底查账,楚家商铺遍及辉瑜十二州,每年利润十分惊人,世道越乱账目越要查的仔细。 赶上楚熹数学不错,正能替他解决了这个难题。 老二每日眼巴巴的派人在地道出口这等着,楚熹一露面,账本马上递过来。 “这么多!” “二少爷说了。”车夫憨笑着道:“少城主抽空看一眼就行,不必太勉强。” 楚熹长叹了口气,钻进马车,坐到那一堆账本上:“走吧。” 老爹把生意做这么大,账本自是编排的非常细致,楚熹手里这一本乃是沂都瓷器铺上半年的营收,哪一天,进库多少,卖出多少,剩余多少,收入多少,支出多少,是否有额外的开销,每一笔都极为明了。 饶是这般明了,也有不少年底做假账敷衍的。 楚熹不过随手翻了两页,就瞧见一条格外离谱的账目,皱着眉用朱笔圈上,等老二之后核对。 回到府中,楚熹依然是账本不离手,边走边拿笔画圈圈。 忽撞上一个人。 抬起头,竟是多日未见的祝宜年。 楚熹忙退后两步,恭恭敬敬道:“先生。”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