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却不是当初那个绳结。 死结 系了一次又一次的死结。 楚熹心烦意乱,忽想起屋里有做针线活用的剪刀:“我去拿剪刀。” “不必。” 随身戴了将近一年的破绳子,常被水浸着,早有些糟烂。 薛进用力一扯,红绳便无声无息的从中间截断。安阳那些过往,都好像随着这根红绳一同断了。 楚熹的心不禁一颤。 她其实没想和薛进闹得这般……决绝。 她真心实意的爱过薛进,也曾幻想过和薛进共度一生,想过该如何叫他多笑笑,想过该如何让他向自己吐露心事,想过该如何容忍他的刁钻,洁癖,大男子主义。 但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楚熹有些怅然,也有些轻松。 便是薛进毫不客气的将红绳撇到她身上,她也可以平静的拾起来,握在手中:“我自认对你,没有吝啬过一分的爱,我不遗憾,不后悔,但是有些话,过去我没说的,现在一定要说。” “阳春面里吃出头发并不会死人,天底下只有寺庙里的斋饭才能保证没有头发,闫楼的菜根本没你想象的那么干净,里面也有菜虫和苍蝇,是我趁你不注意挑出的,你不照样吃的挺香,一天到晚矫情什么。” 薛进心里翻江倒海,一阵阵绞痛,只紧抿着唇,犹自忍耐。 可听楚熹这么说,想起那时的事,竟下意识的轻笑了一声。 楚熹听到他笑,也释怀了:“若有朝一日,你遇到自己真心喜欢的女子。”停顿了片刻,语气稍稍轻快:“最好改改你那一身的坏脾气。” 作者有话说: 舒服了 第33章 三月初四,朝廷的传旨驿使终于赶到了沂都城。 楚熹听闻那驿使进城时一袭紫金官袍,高踞骏马之上,身背大周旌旗,后头跟着百余朝廷铁骑,浩浩荡荡,气势磅礴。两百年大周皇族,便是危在旦夕,威慑犹存,沿街百姓纷纷跪地俯首。 但老爹说:“这是猪鼻子插葱,装像,坟头上的狗,假欢。” “那,朝廷可派兵了?” “派兵倒是派兵了,兖州,晋州,楚州,渝州,信州,各派兵五万。” “听上去也不错呀。” “哪里不错,三儿,恁想一想,各方势力盘亘在一处,是兖州的能听晋州的,还是信州的能听渝州的,这他娘的,仗还没打起来就得先乱套。” 楚熹点点头,又问道:“难道没有将领吗?” 既然说到这里了,老爹很愿意给楚熹讲一讲朝廷的事:“如今朝廷掌权的是廉太后母族,一个叫廉忠的,廉忠有个长子廉克,据说此人好逸恶劳,性情暴虐,正是他为五军主帅,恁说那五军将士谁人能服?” “我不明白,既然知道他不能服众,为什么还让他做主帅?” “因廉家在朝上有一门死敌,也是帝都八大权贵之一的祝家,恁可听说过祝宜年。” “老五跟我说过,皇帝要迁都渝州那会,就是祝宜年力挽狂澜,才阻止了此事。” 老爹颔首道:“彼时皇帝为奸佞蛊惑,迷信风水之说,下了狠心要迁都渝州,在文武百官只求自保,不敢触其锋芒之时,是祝宜年站出来,痛斥皇帝背祖离宗,哪怕居于天宫也难保大周根基,皇帝这才打消了迁都的念头,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祝宜年那时多大?” “不过二十出头,其作为已足够名垂千史了。” “那这和廉克有何关系?” “西北军一旦打进月山关,三十六城大半要反,祝宜年深谙此道,便跪在宫门前,向皇帝请命任五军祭酒之职。恁别看祝宜年得罪过皇帝,皇帝心里也门清,这满朝文武只有他一人想要兴复大周,所以破格准许了,廉忠为制衡他,才叫廉克做五军主帅。” 楚熹不由冷笑一声:“这是干什么,让一群人过来掐架,朝廷要养蛊吗?” 老爹猛拍大腿道:“恁说对了,可不是养蛊吗!” “于我们而言,这到底算好事坏事?” “如今这形势,哪敢说什么好坏,仗打赢了,自然是天下太平,仗打输了,不外乎是帝军败退,要么退到东丘,要么退到合临。” 若帝军一路败退,退到合临,那谢家…… 楚熹理顺当中关窍,轻叹道:“既然这样,我们几时回安阳?” 老爹道:“明日启程。” …… 水贼未除,仍然是桩心病,故沂都府遣兵相送,大船二十余,小船无数,延绵不绝,声势浩大,可陆家却没几个人来码头送别,只有陆城主和双生子,比起来时冷清不少。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