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不知说了什么,大概是让她回去之类,可她不肯,甚至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上前两步抱住了自己,窝在他怀里细细哭了起来。 他僵得一动不敢动,任由她哭,听她小心翼翼与自己诉苦,用词谨慎。 他那时因着身上的伤口推开了她,只劝了两句不要与母亲钰君过多冲突,她乖巧应了,提起身边的食盒递给自己,嘱咐他用饭,然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在宋奾眼里,自己无异于把她一步一步往外推。 卫凌苦笑两声,当初未加珍惜的却是现在渴望的。 月光落在案卷上,缱绻柔和,似她的眉眼。 他想见一见她。 这样的心念一起,就再也忍不住。 院子里静悄悄的,大家都早已歇下,宋奾的屋子也熄了灯,乌黑一片。 他知道她住在哪间房,隔壁傍晚时总会传来热闹的嬉笑声,他常常听得认真,直到她进了屋,他才定下心去做自己的事。 他放轻了脚步来到门前,手碰到门的那一刻又犹豫了,会不会吓到她?她若是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卫凌一想到她生气的模样便无声笑开,怎会有人,连生气都那般好看,那般能牵引人心。 到底是思念占据了心头,他轻轻推了门,昏暗的屋子伴着月光的闯入一点一点明亮起来,照出他想见的那人。 宋奾呼吸均匀,好似睡得极熟,卫凌放下心,迈着脚步走过去,在床前蹲下。 未施粉黛的脸上干干净净,眉似远黛鼻似峰,唇胜红梅肤胜雪,便是这样一张脸,在他心里越刻越深。 俩人同床不多,每回都是宋奾先睡过去,他常常睡不好,睡不着时就爱看她睡觉,那时感情尚且平淡,但仍记得她的每个小动作。 她爱翻身,嘴巴微张,甚至有时还会轻轻磨牙,这些都是母亲从不会让他做的,他便觉得十分好奇,原来一个人睡觉还能有这么多姿态。 她有时候会大胆越过来,挂在他身上,若是睡到一半醒了发现自己动作不妥又会立即轻手轻脚躺正去,从不敢惊扰自己。 她总是这样,这样小心翼翼,怕他生气,怕母亲生气,怕将军府的人生气。 那样活着太累了,不怪她不想回去。 卫凌小心叹一声,掖了掖被角,将她露在外面的手盖住。 床上的人低声“唔”了句,翻身,卫凌顿时一动不敢动。 如今,小心翼翼的人换成了自己,怕她惊醒,厌恶地把自己赶走。 他近来害怕的事越来越多了。 卫凌不知待了多久,待到月亮躲了起来,待到光亮冲破地平线,待到鸡鸣人声起,他才终于不舍离开。 -- 第二天。 宋奾睡到将近巳时才醒,尤四娘还给她留了早饭,笑道:“今天倒是让自己多睡会了?” 宋奾扭了扭浑身还僵硬着的胳膊和腿,脸上少见的有些怒气。 “怎么,还睡出起床气来了?”尤四娘疑惑。 宋奾没说什么,只是吃早饭时将馒头当成了仇人,下嘴又狠又重。 吃完早饭出门前,宋奾看着那堵隔开两个院子的墙,再次咬牙切齿,吩咐道:“龙泰,你今天不用出门了,去找些木头和藤条来,将这堵墙壁加高加固,越牢越好。” 龙泰惊慌起来,“二娘,可是有贼人闯了进来?不应当啊,我昨晚什么都没听见......” “有贼,某个不要脸的大贼!” 第40章 搬家 宋奾一路上都气愤得不行。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