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哭吗?” 他不问李知禾或许还能忍住,可他一问,所有的委屈全都化成泪水倾倒了出来。 林昭愣了几秒,让步道:“好好好,我不逼你吃也不让你拿走了,就放我这儿吧。” 李知禾还端着盘子,眼泪啪嗒啪嗒地往榴莲核旁边落,盘子似乎变成专门给她接眼泪的了。 “你别哭了……”林昭起身穿上外套,说:“我送你回去吧。” “我不是因为这个哭,”李知禾还在抽搭。 “我只是突然发现,你和榴莲好像。外面全是尖刺,里面……却让我这么的喜欢。”李知禾稍稍缓和了哭腔,想是要下定决心剖白自己一样,她说:“我知道,你以前对我好是在可怜我,可我努力试过了,我做不到不喜欢你……” 林昭拉拉链的手猛地顿住。他抬起头,只觉肺里的空气都变得稀薄了。李知禾还在极轻地啜泣,泪眼扑闪着,似乎在等待一个答案。 林昭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讲不清楚自己现在究竟是欣喜还是惶恐,不过更多的还是心疼。他这两年过得不是人过的日子,他不愿李知禾同他一样受煎熬。但那么多即将消逝、最终会被掩盖的情感和欲望里,他很想抓住哪怕一丝一缕的实体,好让他在那么多逼仄幽暗的时刻不那么难过。 林昭的沉默在李知禾眼里是最明了的回答。 所有的勇气和自尊都在刚刚的话里用完了。李知禾放下盘子,她没有再哭,而是转身决绝地跑了出去。 林昭颓然坐下,面前邮件里的英文字母全都变成了不具象的外国蚂蚁,他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左右都是枯坐,林昭烦躁地站起来,开始朝男生宿舍走。 路过李知禾的宿舍楼时,林昭停了下来,他发现李知禾的寝室灯没有亮。 按理说,她应该回去了。林昭站在楼下,在寒冷的冬夜里,再一次仔细数了一遍墙上的小方格。那扇窗内还是一片漆黑,窗帘是打开的,里面连人影的晃动都看不见。 林昭的脑海里闪过许多可能。他心急如焚地走到一楼管理室,隔着围栏把宿管阿姨叫醒,说:“请问一下,刚才有没有一个女孩回来?” 阿姨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拿遥控器关掉电视机,摆摆手道:“没有。” “你确定……”林昭看着翻了个身继续睡的宿管阿姨,忽然噤了声。宿管为了睡觉,提前把大门锁了,如果李知禾要进去,势必要叫她起床开门,可能还会赔上几句好话。总之阿姨不会是现在这样的反应。 已经二十分钟了,李知禾就是用龟速行进也该到寝室了。 林昭站在女生宿舍外又等了十分钟,不仅不见李知禾的人影,打她的电话也打不通。 林昭着急忙慌地跑到校外,大多数商店已经关门,但ktv、酒吧、大排档和宾馆她都有可能去。这里是大学城,附近的这类场所很多,林昭现在就是只无头苍蝇。 林昭沿着街道往外走,几乎把沿途还开着的商铺全都排查了一遍。前面就是十字路口了,他一筹莫展地站在斑马线前,思考应该先去哪边。 忽然,对面便利店的透明玻璃后,一个孤零零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林昭在看清人脸后,猛地松了口气。 小小的身影看起来落寞极了,她买了一瓶水,坐在长桌前,失魂落魄地看着窗外发呆。 绿灯一亮,林昭快步穿过马路。李知禾在林昭离便利店只有几步远的时候发现了他,她有种被抓到现行的惊慌,眼神闪躲一霎,很快沉下去。 这让林昭想起了第一次见她的时候。那时候的他怒气冲冲,想把所有来参加葬礼还要插手他人生的外来者全都赶出去。最无力愤恨的时候,他有所感应般地骤然回头,与车里正在偷看他的李知禾对了个正着。 李知禾的眼睛像小鹿一样好奇直白,被他发现以后吓得赶紧瑟缩躲起来,半晌不敢冒头。那天,他久违地将周身的尖刺盔甲撕开了一个小角,像是某个柔软地方被触碰到了,让他一时都忘了向叔伯们抗议。 林昭推门走进便利店。李知禾见他脸色不善,惶然站起来,想要解释,但林昭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 他做了一件可能在第一次见她就想做的事,他捧着李知禾的脸,低头吻了下去。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