狈男女身上,看到了仿若在缓缓流动的刺目红线,与这场事件紧密相连的画面早已从他眼前闪过。 不必再请示神谕了。 至始至终,塔希尔本就没有真要再做神谕判决的打算。 他真正要做的事情,就只有这一件。 塞尼迪必然会迎来失败。 不,并非是指他在听清楚事实真相后,没能正确地领会到神明真意的失败。 而是在他意识到,自己被如此肤浅,肤浅到令人发笑的伎俩所蒙蔽之后 【为了一时之便,便草率地将自己的意志跃居于所信仰的神明之上,这是何等的轻蔑,何等的狂妄。】 塞尼迪真正幡然醒悟到的,其实是这个才对。 哪需要别人提点,他自己就在瞬间理清了头绪,意识到自己全部的错误。 将自身放置得高过神,这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信号。 就算此刻并非有意,那未来呢?一旦越过某条制度分明的界限,那他会得到的下场,就只有一个。 猛然醒悟到的还不止如此。 以为自己对这件小事的印象只限于此的维希尔大人想起来了,虽然只有些许细节。 在耗费时间过长的审判过程中,那对无辜之人在遭受鞭挞时,曾用极其凄厉的声音向他求救。 做祭司的数十年中,塞尼迪听过无数人的祈祷声,也听过无数人的奉承之声。 唯独这个声音,初时让他不屑一顾,因为他以为自己掌握了真理。 可事实却重重地给了他一巴掌。 到了这一步,再反应过来手下之人对自己有所隐瞒,亦或是说没有尽心调查,都已经晚了。 塞尼迪切切实实地明白了。 与少年大祭司的第一次正面对决,输家是他自己。 就败在了如此小的细节上。 仅仅是本不会留意到的细节 原来如此。 苍老的声音缓缓地在法庭中央传荡。 少去了曾经的掷地有声,在长久沉默后终于泛起的疲惫之中,带起了一丝放弃,又有一丝不甘的讯号。 我还是想知道,改变你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这与 呵,已经看到了。 塞尼迪的目光放远,不对法庭之中还在进行的闹剧施舍半分余光。 他看到了,在法庭之外,有另一个少年与将真正的罪人送来的摩西站在一起。 那是即将升起的太阳。 如若那少年是朝气蓬勃的太阳,那么,身旁的年轻大祭司,就是与其相辅相成的月亮 这个国家的未来,仿佛已然可以窥见。 但是。 想让权倾朝野的塞尼迪彻底认输,至少现在,是绝不可能的。 少年王子和少年大祭司所需要面对的艰难挑战,才刚刚开始! 塔希尔又看到了那条红线。 一个月前他得到关于未来的启示时,就发现了,有一条颜色若有若无的长线,连贯地穿过在眼前闪过的数幅模糊画面。 那时他不知道这条红线代表着什么,但现在他知道了。 是怨恨吗?不对这样,啊。 一切尘埃落定了。 塔希尔却没有时间为这一场成功感到高兴。 他原本坐在法庭的最前方,此时缓缓地起身站起。 还在旁边的塞尼迪说了什么,虽然不是故意的,但他确实没有听清。 目光所及之处,前一刻还是时来运转的那对男女。 男人和女人先得到了大祭司的帮助,伤势神奇地痊愈了大半,如今又得以洗清冤罪,是何心情可想而知。 大祭司大人、大祭司大人!感谢您感谢无所不知的神 他们跪下,头抵在地面不停地祈祷。 在这一刻,曾经出现过的仿若将这段未来紧锁的红线凭空浮出,却不再缠绕,而是轻飘飘地脱离那两人的身体。 塔希尔第一次看到它,就是在在一个月前的那一天。如今它再度出现,似乎是顺应了未来在此刻彻底改变。 不知如何被截断的线条飘向静静矗立的大祭司。 塔希尔的蓝眼倒映出了赤红,这色泽和气息,似乎透露着不祥。 只是,他并未抗拒红线的接近,而是一如往常般平静地等待着,直到那抹红色没入他不惊的瞳孔。 裂开了。 少年大祭司的思绪在红芒没入时便无声却突兀地中断,耳边只响起了宛若裂帛的脆响。 嘶。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