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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女难嫁 第122节


屋里去了。

    衣裳上也沾了腥味,得换了。

    随娘子在门口嘱咐了一句:“以后出门记得戴围帽,这阵子晒的太黑了,能养一养了。”

    玲珑随即应了一声,换了家常衣裳,走两步去铜镜边一看,果真是晒黑了不少。徐知安的事情快做完了,回京前应是来这里接她的,他若见着如今的她,该是唤阿妹还是阿弟呢?

    徐郎君近来又懒得出去,捡了一些形态比较古拙极有自然美的太湖石,坐院里磨砚,现捡的硬石制砚,可是个费功夫的活计,需用锉石一点点的磨,直到磨出深浅大小都适合的小坑。一天只能磨出半寸许,三四天才能磨好一块砚,这些天,他也只磨好了两块砚。狂狷之人弄这些,可不止为了消磨时间,他还要请人在砚上刻字,留名,然后写记,证明这两块砚台是他亲手所制……将这砚以后暴涨的所有前事都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随娘子是没耐性做这样事的,她只看徐郎君做,两人就坐在树荫下的长椅上,一人慢吞吞的磨着,一人饶有兴致的看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说几句闲话,又笑,一人笑声低沉沉醉耳,一人笑的波澜不惊,听着极相契合。

    玲珑本想也取一块石头磨一磨打发时间,看公婆这样相处,反倒不好去夹里头了,去了另一颗树荫下,和黄绢一起缝制秋衣。

    大约是怕她担心,徐知安近两次的来信都在说他很好,没受到多少牵连,已是万万幸之事。又说江南官场有大变动,顾父恐也在其中,不过不算坏事就是了。

    维樘的亲事已经订了,正是府尊家的孙女,六月订亲,十一月就成婚。

    维梌来信说,这亲事订的太仓促,所幸维樘的运气好,他的未婚妻子很与顾家相得。

    府尊家里也不甚清白,应天府本是第二朝堂,六部皆设完全,江南又富庶豪奢,作为一府府尊,他的身家越是显贵越是不清白,正遇着督察司南下察探诸官员的政绩与操德,府尊怕牵连了家里一众幼小,故此,府尊在一年之内,将适龄的孙女们都订出去了,都是清贵人家的子弟,家资不殷实,胜在人都厚道。

    顾家也没拿捏,很爽利的应了亲事,顾父又与府尊亲自说了些家事,明言要聘一个能理家事的儿媳,品性也要敦厚些,最好能柔中带刚,遇事能担起责任。明府尊那时哈哈笑了几声,觉的顾父这人很赤诚,便做主将二儿家的长女许了维樘。

    维樘的未婚妻叫明贞娘,早早没了亲娘,上无亲兄弟,下无亲姐妹,如今的中妇是续弦,自己也生了两个儿女,又有三个庶子女,贞娘在家里就变的不尴不尬,不好不坏。不过明府尊开通,给家里女孩子请了先生,先教贞静柔顺的女子之本,再教知事明理的处世之道,明家女孩儿多,娇矜自傲的有之,曲高和寡的有之,目下无尘的有之,各人都有各人的性格,只贞娘一贯的中规中矩,不显于人前也不落于人后,这样的中庸品性,自是不如其他姐妹得家里长辈的疼爱。她能入明府尊的眼,也是因着那次闹海寇,别的姐妹皆花容失色,害怕如惊弓之鸟,只她领着家里的健妇将一众妇孺安安稳稳的护在中院里,直到守军到来。

    明府尊说她有一副巾帼肝胆。

    顾父听说此事后,不由想起玲珑,心下便认同了八分,又想着家里若无这样一个主妇在,只杨氏黄氏两人是立不起来的,顾家这一代确是需要这样一个主妇的。

    两家于是快速的过了礼,立了婚书,约于十一月成婚。

    离现在只剩两个月时间,可惜,玲珑是没办法回苏北看维樘成婚了。

    维梌还说,茹婉也订了亲,夫家姓方,是个年轻的举子,如今还在学院读书,父兄都有官职,不过官职低微,他是家里幼子,在读书上甚有天份。方小郎的性情与魏晚俞相近,不过受家里影响深,性子伶俐的很,已偏近圆滑。

    这样说的原因是,顾父曾经考虑过魏晚俞,不过魏晚俞一头扎进京城,然后漩于京里官场涡里不得脱身,他又横冲直撞,一腔肝胆,这于读书人是值得敬重的人,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则未必是良人了。

    顾父不得不叹息惋惜着,剔过了魏晚俞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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