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德子,你既然连那么远的事儿都嘱咐到了,特意问到我头上,那大嫂也没啥不敢答应你的。谁有空祸害兰草,我们老汪家那些穷亲戚都已经成亲了好嘛,就没有打光棍的。我们老汪家就剩这一个长处了,没有鳏寡孤独,这哪挨着哪啊?你可真行,啧啧。我以为你找来,是想商量粮食的事儿呢。” “粮食我也出。” 朱兴德不差事儿。 兰草虽然不是他亲妹子,但是他和小稻私下商量一番,打算比三位堂哥再多出点儿口粮供养兰草。 且为了不让别人觉得他是冤大头,还特意找个借口。 借口是不能为堂妹出头去老周家要说法,等不及没空,要回左家。所以多出点儿银粮是应该的。 实际上,朱兴德就是特意多给。 不是他为人多大方,朱兴德只是不想在兰草的身上斤斤计较。 一个女子没有男人了,更没有孩子,在几位嫂子眼皮子底下讨生活,那不是在娘家要待一两天。 日子一长,可想而知,怎么也会有受气的时候。 只盼他多给点儿,兰草的日子能好过点儿。女子总是比男子难的。 这要是他几个哥哥和离,你看他会不会多给?一粒粮食都没有。大男人凭什么伸手白要粮食。 另外,关于兰草。 朱兴德在转身出门前又顿住了,想了想,控制不住的操心。 嘱咐到时会去周家闹事的几位哥哥道: “人脑袋打成狗脑袋也不能收休弃书,咱家只要和离书。 兰草没错,凭啥被弃,不行的话,不给就动手。 赶明到周家也别扯那些没用的话,以防你们再哪句话说漏。 再会说的人也不如会听的。 只敲锣打鼓告诉告诉那些村里人,是咱家不要他周福安的。 不能当家,不能做主,软了吧唧像没长脊梁骨,嫁给周福安那样的男人比一辈子守寡还不幸福。 所以是咱家一致决定让他滚犊子。打算重新给妹子二嫁,也比跟他继续过幸福。” 朱兴德出去后,屋里一静。 朱老大:“完了,四弟说的那些,我一句没记住。你们呢?” 朱老三建议:“一人一句还没记住吗?都说出来凑凑。” —— 这事儿惹得兰草又哭了,坐在老爷子身边哭。 “爷,我还是幸运的是不?四哥啥事儿都给我张罗。刚才四嫂暗下里偷偷塞给我一串大钱,说我身上不能连个买皂胰子的铜板都没有。还给我找了两件换洗衣裳和一件小棉袄。要不,爷,等四嫂肚里这个侄儿落地,赶明我就给四哥四嫂带孩子吧。给他们做饭带孩子喂鸡喂鸭,总不能就会干巴巴说谢,那有啥用。” 朱老爷子听着孙女絮絮叨叨哭,躺在炕上脸上的忧愁却慢慢消散了。 一出出闹剧,一场场麻烦,全是他的德子。 小小年纪,啥事儿都操心,一口一句兰草不是亲妹子,却操心的最远。 老爷子忽然觉得哪怕眼下闭眼,啥遗言都没交代也能放心走。 因为他的德子,不用多嘱咐,一定会在该出手时就出手的。 朱老爷子忽然在心里下了决定,这个家,就该全给小孙儿。 不用等他身体好了再交付,今晚就上交。 …… 天黑沉沉的,白日里哗哗的大雨转为中雨。 夜深了,朱兴德和小稻特意住在老爷子这屋,因为岳父岳母要走,他们也要明日跟着离开。 打算陪着住一宿,嘱咐嘱咐老爷子,等天晴再回来。 可是朱兴德还没说话呢,老爷子就指着墙面:“嗯,啊!” 不停使动静让扒开砖。 这就尴尬了。 朱兴德先和小稻对视一眼,然后才对老爷子主动坦白:“爷,别指了,早空了。没听过那句话吗?家贼难防,我拿走的。不过,您放心,我没有乱用。” 朱老爷子:“……”眼珠都不会动了,心想:啊?你咋知晓我藏钱的地方。我那地方,耗子都找不着。 而朱兴德以为朱老爷子选在今天要掀开“秘密”,是担心大哥头上伤花钱多了或是惦记兰草。毕竟兰草那嫁妆赶明要回来,也就是几件衣裳和当初娘家给打的箱柜,至多再要回点儿陪嫁的粮食,一文钱没有。 这是要给孙女一点儿银钱? 朱兴德指着小稻:“我让我媳妇给兰草了,不能给多。让兰草够零花就行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