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有过的慌乱一掠而过。 往前走了两步,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顾宝儿, 双手不自觉地拢在袖中紧握成拳,语声紧绷着,神情严厉:“宝儿,你自己说,你来这里做什么?” 顾宝儿有片刻的茫然。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在孟凭澜的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了,好像此刻她又回到了青崖寨, 变成了那个任人宰割、惊惧惶恐的农家女。 闭了闭眼,她踉跄着站了起来,解释道:“我……就是在外面听到有人说这里关着个犯人,一时好奇就……” “胡说,”桑若婷气愤地截断了她的话,“表哥,你看她,总是这么一股子可怜兮兮的模样,就好像我们在欺负她一样,明明刚才她胆子大得很,现在装什么可怜?有多好奇才会一路黑漆漆地走了这么远来看一个血淋淋的犯人?” “若婷,你别动气,有话好好和王爷说,”秦明珏在一旁轻言细语,“王爷,刚才我瞧着宝儿姑娘不见了,便想出去找她,若婷跟着我一起,一出门我们就看见了宝儿姑娘往这边走……我怕她一个人有事,便和若婷一起跟过来了,没想到她到了这里便找到了这间房,还蹲下来和这人说着什么,还……” 她掩住了嘴,眼神游移不定。 “还什么?”孟凭澜厉声喝道,“别吞吞吐吐的,快说!” 还没等秦明珏说话,宋暮野上前几步,在贺锜身旁蹲了下来,捡起了一样东西。 他端详了片刻,精神一振,快步走了回去:“王爷你看。” 孟凭澜接过来一看,这是一块染了血的帕子,料子绵软丝滑,角落里绣着一个小小花纹。他仔细拿到眼前辨认了片刻,脸色刷地一下变了。 这花纹,就是一个小小的“顾”字。 “就是这个,”秦明珏轻声道,“我看见她在用帕子给这个犯人……擦拭……” “你简直胡说八道!”顾宝儿又惊又怒,“我刚刚才进来,连看都还没看清楚他,怎么会替他擦拭伤口?你休要血口陪人!” “这……对不起,宝儿姑娘,我原本不该说的,可王爷这里我也不敢撒谎,”秦明珏一脸的懊恼,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又柔声劝道,“你还是好好和王爷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王爷心善,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这副唱作俱佳的做派真是令人作呕,顾宝儿冷笑了一声:“秦明珏,你可真是口舌如刀,这三言两语就判定了我的罪名,可你怎么证明这帕子是我的,而不是你故意栽赃陷害?” “宝儿。”孟凭澜叫了她一声,抬起手来,将手里的帕子在她面前抖了开来,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你看,这是你的吗?” 四周灯火通明,将这块帕子照得一清二楚。 顾宝儿晕了一下,一把抢过帕子,来回翻了翻。 这的确是她在尚书府时用的帕子,青崖寨上她也有一块,可是早就在那一晚上丢了,怎么会出现在王府的后院? “我……这……这是我的,”她惊愕地道,“可它早就在青崖寨上丢了……” “宝儿姑娘,你这话说的,”秦明珏轻叹了一声,“那我也不多言了,就让王爷判断吧,到底谁说了谎,若婷,我们靠后些,别扰了王爷。” 这一手以退为进玩得很漂亮,顾宝儿一时之间百口莫辩。 谁能想到,已经丢失了好几个月的手帕,会突然出现,还这样恰巧染了血出现在贺锜的身上?这其中必定是秦明珏在捣鬼,可是,她又是从哪里拿到了这块手帕呢? “王爷,我没有,”她定了定神,迎视着孟凭澜的目光,“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没有用这块帕子替他擦拭伤口,我只是看他伤得可怜,站在这里多看了两眼。” 孟凭澜的眼中阴晴不定,宋暮野附耳过去,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 沉默良久,孟凭澜点了点头。 宋暮野领命而去,房间里安静了下来,仿佛死一般的沉寂,只有地上躺着的贺锜,时不时地发出几声微弱的、痛苦的呻.吟,让人更觉窒息。 顾宝儿垂首而立,眼角的余光瞥见贺锜的惨状,心如刀割。 贺锜是为了救她而来,可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