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发丝衬得皮肤愈加瓷白, 一双碧眼水润润的, 显得他整个人格外乖巧。 此时, 那双眼里只有怯懦, 小手搓揉着脏兮兮的衣角:“可、可是……你刚刚也…没跑啊……” 艾伯震惊。 看走眼了, 这只小白兔居然还会怼人! 薇娜大笑着走近,手肘搭上艾伯的肩膀:“他才不是不跑,他是跑不过我!” “你不跑也该反抗两下吧?”艾伯也红着脸转移话题,一把拉开男孩的袖口,“还有,你都被打成这样了,为什么不告诉父亲?” 肉乎乎的小胳膊上有好几条红痕, 有些甚至开始发肿。 小孩被他有些粗鲁的动作弄疼,眼泪又啪嗒啪嗒地往下落。也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伤心。 “父、父亲不会管的。他、他说我不能哭, 卢比鲁鲁家不能有酿酿腔……” 男孩吐字很模糊, 鼻音也越来越重,最后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另外两个孩子面对这种场景,都是不知所措。 作为在场最年长的人类, 十一岁的艾伯觉得自己的责任重大。 他对薇娜使了个眼色,一把抱起四岁的弟弟,向树林的背阴处跑去。 男孩扒住眼前的肩膀,这种新鲜的感觉吸引,渐渐停止哭泣。 少年的体温很高,源源不断的热量通过彼此接触的皮肤传到自己这边。 他有点依赖这个温度,小手不由又抓紧了一点。 没过一会儿,他们跑到一口石井边。 薇娜熟练地打起一桶水,艾伯把自己的手帕放进去搓了搓,一边叹气一边给哭成花猫脸的男孩擦鼻涕。 艾伯:“露易丝夫人一直这么对你吗?” 奥路菲欧斯抽了两下鼻子,点点头。 艾伯皱紧眉头:“她给没给你读过睡前故事?有没有唱过摇篮曲?” 奥路菲欧斯红扑扑的小脸上满是迷茫。 艾伯有些崩溃:“那她……有没有给你烤过小甜饼?” 奥路菲欧斯摇摇头:“母亲不会做这些的……肚子饿了,爱莎会给我点心吃。” 爱莎是负责他衣食起居的保姆。 艾伯深吸一口气,真心觉得读书屁用都没有。 看看他们三个的父母,书上都是骗人的! “哼。既然这样,我就勉为其难的让你加入我们吧。”金发的少年趾高气昂地抬起下巴,“从今天起,你就是我艾伯里恩的弟弟了!以后谁敢欺负你我就帮你打回去,就算是露易丝夫人也不行!” 红发的少女嗤笑道:“傻瓜艾伯,他本来就是你弟弟好吗?” 男孩仰起小脸,一双大眼睛亮得惊人。 “真、真的吗?”他挪着小步子走进艾伯,拉住他的衣角,“你能违抗母亲吗?爱莎也说会照顾好我,可母亲一来她就不说话了……” 艾伯叛逆多年的心被这个崇拜的小眼神安抚了。 他拍着胸脯保证道:“当然!你以后就跟着我,我会保护好你的!” *** 骨碌碌的车轮声不断在耳边响起,窗外是嘈杂的大街。 今天的天空从午后开始就变得阴沉沉的,艾伯隐隐约约能闻到空气中的水气。 大概要下雨了吧…… 对面的青年交叉着双腿,偏头看向窗外。 漆黑浓密的头发向后梳去,那双与他相似的眼睛里似乎一直含着刀锋,锐利得有点让他不敢直视。 说起来,他、奥路菲欧斯和薇娜的样子都不太一样。 奥路菲欧斯的黑发和薇娜的红发,都是分别继承了他们母亲的发色。 艾伯的金发则是来自他的父亲。或许这也是露易丝夫人讨厌他的原因之一。 明明出自同一个家族,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发色,只有眼睛是相似的。三人都有一双上挑的碧眼,这似乎是卢布鲁姆家的特征…… 正这样想着,对面那双眼睛就顺着看过来了。 奥路菲欧斯疑惑地开口:“兄长?” 艾伯回过神,笑容里带着些感慨:“你以前都叫我‘艾伯哥哥’的……一转眼我们也很多年没见了……” 奥路菲欧斯的瞳孔似乎呆滞了一瞬,很快偏过头:“兄长说这些作什么……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艾伯看到他碎发下发红的耳垂,不由在心底笑出声。 看起来是长大成熟了,可还跟小时候一样爱害羞呢。 马车里静默片刻,还是奥路菲欧斯先打破沉默。 “兄长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艾伯抬起头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