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弋还没来得及开口,谢瑞就像受到了什么刺激,茫然的目光中露出一丝狰狞,宛若困兽一般,疾走几步,上前揪住谢珩的衣襟,咬牙咧齿道,“是你,这一切都是干的,对不对?九弟我自认与你无冤无仇,可你为何要处处与我作对?而今却又在这里暗中陷害于我?” 谈话间,只听见身后大殿的门缓缓被打了开来,谢瑞头发散乱,神色落魄地走了出来,身后跟着的是手持利剑的御林军,剑刃就架在他的脖子上,已经划割出一道道血痕,鲜血顺着剑脊缓缓而下,令人不寒而栗。 看着不远处被御林军死死擒拿住的谢瑞,永庆帝眼里的痛苦一闪而过,微微颔首,“朕没事,都先散了吧,朕想一个人好好静静。” 虽然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多少有些定数,谢珩在原地呆愣了许久,又忙不迭地追上前去,“七哥,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一切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孙御医才说过,父皇的病情已是无力回天……还有三哥他……” 谢弋轻轻摇开手中的折扇,轻浅一句,“父皇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都过去了。” 谢弋小叹一口气,“三哥在父皇的茶里下毒,想致父皇于死地……” “什么?!”谢珩脸色一白,全然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哥哥,竟然执迷不悟到了这种地步,心中很不是滋味,“七哥,父皇曾一次又一次地放过他,可他却……” 谢珩冷笑,也实不知道他在胡说些什么,脸色阴沉道,“三哥在说什么?我并不知晓,但我知道,但这一切,皆是三哥你咎由自取,自食其果,早知又今日,就该想想当初,想想阿琛,他又做错了什么?竟叫你这般对他!” “九弟,一切都结束了,你也该满意了,”谢瑞忽而缓缓松来手,眼里泪光斑驳,转而仰天大笑,“可我谢瑞没有输!” 她伸出手去试图去抚摸他的额头,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柔声道,“好多了,为夫没事,倒是你,受了伤还要照顾这么一个不中用的人,为夫心里怎能过意地去?” “若夫君觉得心中有愧,便先把这盏凉茶喝了吧,祛祛体内的暑湿。”她借此机会抽回手,把凉茶端到他的面前,像哄孩子一般,甜甜道,“快些喝吧……” 谢珩捧起凉茶一饮而尽,看着空空的茶碗,转而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不由变得凝重起来,“槿儿,三嫂她可还在宫中?” 苏木槿见他突然这么发问,也有些茫然道,“夫君可是想到了什么?我问过宁王身边的人,原本是昨日就该回宁王府的,可身子一直不适,便没有回去,眼下应该还是在宫里的。” “槿儿,为夫想她见一面,有些事想当面问个清楚。”他按耐不住,忙不迭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 她赶忙上前拦住他的去路,并不明白他的用意,只以为是先前裴素满身是伤的事,于是劝解道,“阿珩,现在宁王殿下已经被收押在天牢里,她自然也就安然无恙了,所以更不用急于一时,倒是你,先歇息一阵子,等身上的暑气散尽,再去也不迟啊……” “槿儿,为夫是想……”他看着她一脸茫然的样子,有些话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任由她将自己轻轻拽回屋子。 “夫君,虽然她是咱们的三皇嫂,但毕竟身为男子,就这么去,难免有些不妥,况且才出了这样的事她定然心神不宁,还是再等等吧,若实在等不及,不如就让我替夫君去问吧……”她眼底满是热忱的渴望和忧虑,希望能在这个时候,替他化解燃眉之急。 但谢珩也知道,不能告诉她。 不能告诉她,自己想去见裴素是因为,想过问父皇中毒一事,除了她,再无旁人能知晓谢瑞的阴谋,除了她,再无旁人会想方设法,救自己的夫君于阿鼻地狱,这样心善的女子,又怎忍心见到天下黎民百姓受此劫难? 说出来,怕她又回徒添忧心,便想了借口,面带笑容,委婉道,“是为夫一时糊涂了,那就听槿儿的,再等等。” “只是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她缓缓道,神情有些落寞,“我想去见她的,但又怕让她想起那些伤心事。更何况眼下宁王殿下又犯下了如此滔天大罪,她要是知道了又该多伤心,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 谢珩听她这么说,也好半天没有回话,只是觉得心情沉重,柔柔安抚道,“槿儿,想来父皇对今日之事,早有预料。他必然也会顾虑到那尚未出世的皇孙,多少会念及旧情,倒也不必太担心,等过阵子,为夫陪你一起去瞧瞧她,可好?” “好,”她轻轻点头,可一想到生辰宴上,裴素绝望的神情,心中难免隐隐作痛,暇想间又不由地皱了皱眉头,生生将那才结痂的伤口又扯了开了,疼得她浑身一激灵,忍不住出声来。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