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点点头道,“没什么大碍,说不上哪里不舒服,只是全身乏力。可总觉得这里头太过蹊跷了些,青州之行,一路顺畅,偏偏回了宫以后,本王就突然犯病了。” 邢谦想了想道,“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所以选择回长安下手,反而不会叫人起疑心。” 谢珩摆手,有些愁眉不展,“不是他,他还不至于如此心急,沉不住气。他意在储君之位,本王于他而言,并不是唯一的取胜之道,只不过是潜在的障碍罢了。” “那还能会有谁,如此胆大包天?”邢谦细想了想,仍旧毫无头绪。 谢珩又道,“你先寻个机会,先把药方拿过来给本王瞧瞧,至于汤药,本王趁她不注意,倒了就是。” 这样凶猛的病势还是头一回,且实在太过突然,他身体康健,从小到大并没有什么小病小痛,偏偏这次,从青州回来就病倒了。 且所有的一切看似凌乱,众太医皆为了自己的病情,手忙脚乱,不可开交,实则井井有条,并没有太大的焦虑,反而更有种超乎寻常的宁静。 谢珩的脑海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只是在未经证实之前,他不敢确定。 “是。”邢谦答道,看了看谢珩苍白的脸色,似乎有什么话要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谢珩看出他的顾虑,起先开口道,“先前那两名刺客,可有眉目?” 邢谦摇摇头,一脸惭愧,“末将无能,还未查到半点消息。” 谢珩摆摆手,“不怨你,是他们太狡猾了。” 邢谦迟疑了一会儿又道,“不过,冯映兰的事,倒有些眉目了。她的姐姐冯倩雪是梁国的太子妃,苏灵兮能嫁进相国府,是因为冯倩雪曾修书一封与相国夫人。多年前,两国以和亲,换来了边境的暂且安宁,可如今,两国势如水火,战争一触即发。” 谢珩道,“好在上一次,本王赶在她之前,见到了褚良之,篡改了药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那次合欢散的事过后,本王一直在想,苏呈怀绝不是懦弱之人,他眼睁睁看着女儿险些遭人毒手,却视若无睹,在真相即将大白的时候,又选择不了了之。本王当时只是觉得蹊跷,并未深思,现在想想,原是这个道理。” “请殿下放心,末将一定会暗中保护好苏姑娘的。” “她也不需要你保护,苏元青向来神出鬼没,有他护着,倒也不用太担心。”谢珩轻叹一口气,接着道,“本王眼下最担心的,是怕终有一天,他们兄妹必然会知道这个秘密,到时候,若仓促行事,才是覆水难收。” “殿下,末将不懂,既是冯映兰多年前加害苏夫人,那么有仇报仇,也是情理之中,只不过是早晚的事,殿下为何要这么说?”邢谦一脸不解,能找出凶手,快意恩仇,才算淋漓尽致。 “你往日那般聪慧,今日怎么就想不通了?”谢珩心情沉重中,寻得一丝乐趣,有意逗他,“有很多事,你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罢了。那冯映兰的身后,又怎会只有太子妃这么一座靠山。” 邢谦脸色有些发青,“末将以为,卫梁两国交战多年,兵力颓败,唯有和亲才能换来短暂的安宁。更何况,太子妃此举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罢了,而相国夫人亦不会为了这样的事,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人贵自知,相国虽位高权重,身处其位多年,亦是风雨飘摇,谁也不知道,明日会不会就变了天。抛去苏灵兮的品性,裴彧能娶到她,也不算太亏。” 谢珩听他一本正经地作答,忍不住笑道,“你的远见怕是都用在了儿女情长上……” 邢谦脸色一白,“殿下见笑了。” 谢珩却笑容渐收,冷冷道,“冯映兰的身后必然还有我们想不到的人,否则不会如此猖狂,就连苏呈怀,也要忌惮她三分,不能除之以后快。” 邢谦点点头,拱手道,“末将明白了。” 说话间,只听得外头传来几声清脆的叩门声,紧接着传来苏木槿清甜的嗓音,“殿下可歇息了?我是来送汤药的。” 谢珩脸色一沉,嘴角微动了动,“这都亥时了,怎么还要喝药?” 邢谦看了一眼谢珩的神情,摇了摇头,一脸茫然,“殿下,末将也不知道。” “只说本王已经歇下了……”谢珩很是无奈,放下书卷,扯了被褥,就要躺下。 “是!”邢谦应了一声,朝门外道,“二小姐,殿下已经歇下了。” 话音刚落,苏木槿就推了门进来,手中捧着汤药,邢谦走上前,伸出手去,一言不发。 她往旁边挪了一步,巧妙地避开,径直朝谢珩走了过去,“邢将军,也已经忙了一天,还是我来吧……” 谢珩无奈摆了摆手,邢谦会意,默默地走了出去。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