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崔珣远走灵州赴任已经过去半月有余,崔樱的封号也下来了,除此以外伴随的还有各种赏赐。 别的乡君的赏赐是什么样的,崔樱不知道,但她想应该是不会出现需要乡君亲自雕琢的玉料的,这种没雕好的东西再名贵,就相当于一堆珠宝里多出来的大石头。 突兀又怪异,让人难以领会,莫名其妙。 崔樱诧异过后,还是接受了这样奇怪的东西,她想正好大母寿宴也快了,可以用来雕塑成祝寿礼送给余氏。 有了事情做,崔樱因崔珣离开京畿的愁绪也少了许多,她渐渐淡忘了离别时难过不舍的心情。 当朱墨提着喂过食的鹦哥进来添乐子时,无意间提起伙房下人为了过节采购了许多红豆,崔樱才恍惚地问:“今日是什么日子?” 朱墨:“处暑都过去了,而今白露,再过些天就该过团圆节了。” 崔樱逗鸟的手一顿,那的确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她跟贺兰霆迄今为止都没有再见过面,一方面是贺兰霆忙,另一方是崔樱沉静在崔珣去灵州的忧伤中,没有心思和他往来。 吃饱喝水的鹦哥忽地对崔樱叫了几声,“阿奴,阿奴。” 崔樱霎时吃愣住。 落缤训道:“好大胆的畜生,谁教你这么叫的。” 玄凤头顶的鸟毛随着它的小脑袋晃来晃去,豆大漆黑的小眼珠灵动无比。 落缤越是训它,这只鹦哥叫得越欢。“乖阿奴。” “阿奴。” “讨欢心。” 这明显不是下面人教出来的,但一只鸟又怎么会知道崔樱的闺名,想想背后的人不言而喻。 崔樱眼神不好意思地闪躲,莫名感到面热地轻轻抱怨道:“这是哪里学的,怎么从未听见过。” 什么乖阿奴,像这种称呼,也只有她跟贺兰霆在情到浓时才听到过,这鹦哥还学得特别像,让崔樱成功回忆起和对方温存的时光。 朱墨提着鸟笼走到门口,在崔樱将她叫住后回头。 只见那张芙蓉面上染着动人的红晕,“替我传个信吧,团圆节那天晚上,他要是不忙的话,我想约他赏街市上的灯火。我会戴上面具,他要是担心会被人瞧见,去河岸边找一处人少的地方燃灯也好。” 当她听见府里采来了红豆,她就已经开始想他。 第75章 太子府邸书房的柜子上有一个常年摆着,且颇得贺兰霆心意的纯白釉质素净雅致的瓷瓶。 瓶身圆润,弧度完美,往年都是不插一物,用来单独观赏最佳。 今日一看,不知出自哪个书房伺候的侍女之手,里头插了一束未曾经过任何修剪饱满的红豆花枝,算不上好看,但煞是惹眼。 因为突兀,让人一眼就注意到它的存在,就连贺兰霆也停下脚步。 方守贵暗恼下面的人真会给他添麻烦,他资历老规矩多对下人不苛待不刻薄约束有度,但要是有谁伺候的太子不好,忠心耿耿的方总管也会立马化身阴阳怪气的胖老头。 方守贵哼道:“这帮自作主张的东西,见着庭院里的花就折,折也不折个好的,拿树枝糊弄充数,御窑产的瓷器是能这样拿来玷污的吗。” 他先作出一脸嫌弃的样子,然后对贺兰霆恭请道:“殿下先进去,我让人把它拔了,免得碍了您的眼。” 但说实话那根树枝上成熟的荚果颗颗红艳如火,有的半垂在瓶身釉白处,粗犷中透着一丝怪异的雅意之感。 侍女在方守贵的挥手下往书房的柜子走去。 贺兰霆:“不用了。” 在方守贵错愕无辜的表情中,“你没见过相思吗。” 贺兰霆望向那枝灼人眼目的红豆,这让方守贵感到一丝心酸委屈,“奴都一把年纪了,就是个无根之人,在奴眼里这不过就是一串豆子。” 魏科在背后抽动了下肩膀,低头像在忍笑。 贺兰霆抬眼淡淡地轻扫方守贵,“那你现在知道了,在孤眼里,那是相思。”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