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 他将脑袋缩回披风里,垂目不再看向孟沧。 明面上,他还是刚丧母的弱质少年,不好前后摇摆,为一随口的话题唾沫飞溅。 一句话,他还想要脸。 叶棐忆起黎钧逝去第一日,他春风满面回到诸天神殿,清除一切旧部,只剩自己一个人站在红帐灯彩间。 笑容随着神穹的云彩飘动,一点点黯淡下来。 第二日,他收走所有黎钧的旧物,锁进自己的芥子须弥中。 第三日,他闲得在神殿中乱逛,在那人曾经卧室中发现一根未能送出的紫竹箫。 他曾撒娇着说,想要学吹曲,和他一起吹那支曲子。黎钧教了他技法,也答应送他一管新的箫。 第四日,他坐在侧殿的屋顶上,抱膝,头埋在膝盖中间,静静坐了一整天。 第五日,他对着池水,用手一点点擦洗那盏其实并未落灰的莲灯。 第六日,背着妖蛛妖鲨,他躲在房间里,屏蔽声音,手指笨拙地摁着那管紫竹箫,希望发出和某人一样的箫声。 第七日第八日第九日 直至三千年后,天道有言:【气运子之神格,已下界为人。】 点星的火烛之光渐渐消失在眼前,耳畔只余青年道士平缓的呼吸声。 清晨与昏沉的头痛感一起到来,一缕阳光自外面照进屋子。 叶棐捂着头从床上爬起来。 真是大意了。 下界数日,竟毫无提防,昏睡一场。 他正眼一瞧,看见孟沧端坐在外屋茶桌旁,自己身上的衣服皱了些,还是昨夜穿的那身。 叶棐起身下床,穿好鞋子,来到孟沧身边:师叔,我怎么睡这来了? 孟沧转头,对他淡淡一笑:见你跪得辛苦。 叶棐扫了一眼他置于桌上的佩剑,惊奇道:师叔此时要出门? 孟沧答:我答应一朋友,三日后归,今日暂回去了结此事。 答罢,他又看着叶棐的眼睛,补充道:我去去便回,剑留下。 叶棐倒不是担心他一去不复返,而是这山下的朋友可不就是他假装的老王掌柜? 现在回去,哪还见得到人 叶棐有点心虚,怕被看出来,有意岔开话题:师叔,我昨夜没说什么胡话吧? 这人一看就一宿未睡,在这里守着他。 叶棐只是随口一问,并不觉得自己还会说梦话,只是他这一问,竟问得孟沧神情滞了一瞬。 没有。 不信! 叶棐发誓从孟沧脸上看到了犹豫的表情,即使很快便消失了。 不是吧? 他真说梦话了? 说了什么? 天道这个傻x? 叶棐觉得,最有可能便是这一句了。 梦话都是潜意识,他潜意识肯定最想骂天道!! 没有什么。 发觉叶棐有点怀疑的眼神,孟沧无奈道。 没有什么,潜台词还好,那就是有什么!而且很那啥! 叶棐一脸探究的表情。 如果不是怕伤了孟沧天才的大脑,他真想立刻动用搜魂术。 他可是反派boss,所有反派的头头,肚子里折腾人的法术一想一大堆,都不用原地再创造! 我到底说叶棐心一狠,猛地转身回头,打算直接问清楚: 桌子旁空荡荡,只剩一把长剑。 微微探查,长剑的主人已经行至山下。 叶棐: 反派boss君忧心忡忡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他知道这张少年脸并不美,顶多称一句,清纯可爱,那也犯不着跑那么快,跟躲母老虎似的吧 山下。 孟沧一边飞快略过山川草木,一边不断控制自己,莫去想昨夜的事。 然定力总有一定的限度,他越是拒绝回忆,越是容易想到。 想到昨夜,少年栽倒他怀里,嫩白的小脸缩在披风中,半遮半掩,闭着的眼眸圆圆一圈。 他以为他是安静地在沉睡,抱起少年,飞身而去,抱着他进入对方的卧房。 少年头沾到枕头那一刻,松开对他袖子的钳制,如雪球一般翻了个滚,背对着帐子,睡得入迷。 孟沧微微一笑,替他掖好被子,做尽一个师叔该做的,如此罢,起身欲守在门外。 黎钧 静谧的夜里,这一小声的梦语,清晰传入孟沧的耳朵。 梨梨菊? 孟沧怀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