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日,自比往日圣贤,好生快活。 简直让人难以想象,端方的少年讶异极了。 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挺难以置信的?一股看好戏的语气,怎么听怎么不正经,谁不轻狂枉少年啊,子敬,你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王献之这会儿真的震惊了,他下意识问了一个问题:你戒了?怎么做到的? 人只要想做,总会做到的。谭昭清朗的声音在夜风中响起,不啻梵音,没有试过,怎么知道自己做不到! 王献之觉得祝疏之整个人都在发光,疏之疏之,这字取得实在太合适了。 说实话,谭昭也有点儿迷惘,他经历过许多世界,从没遇到过这般精神面貌的:其实我不太明白。 不明白什么? 既然明白这个社会需要进步,也想作出改变,为什么不去做?更让谭昭难以费解的是,有人站出来去努力,还被人嘲讽?批判?甚至唾骂? 这都是什么骚操作?! 来到这个世界,谭某人常常因为自己不够苟而格格不入。 沉默许久,王献之终于开口:因为与生俱来的地位,他们并不想舍弃。 士族与寒门,有如云泥之别,士族经受着顶尖的精英世家教育,很多人从一懂事,就明白自己的行为代表的是整个家族,一旦行将踏错,整个家族都会被带累。 很多人不是不想作出改变,而是没有这个魄力去做。自己一死简单,倘若连累家族被贬,那么就是千古罪人。 世家当道,豪族霸世,皇权的力量不够强大,权力过于分散,相互掣肘,反而不利于大一统。顶尖的一小撮人不愿意付出努力,大家默契地维持着脆弱的体面。 而底层的百姓,因为过于等级化的统治,获得的社会资源太少,不足以推翻当下的统治。 两方僵持,许多觉醒的士族觉得难以突破,自甘放荡,而寒门过得清苦,却苦于没有出路。 哦。谭昭轻轻应了一声。 他的指节轻轻敲击着干裂的泥土,世家,五石散,山鬼妖物,民风可真是够淳朴的。 系统:宿主,你怕不是又要搞事情?! [你猜_?] 还用猜吗!就这么调调,它见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子敬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可不可以,不要在你父兄提及我的真实身份? 献之少年表示理解,没有犹豫就应下了,他看到膝上的琴,忽而开口:疏之可会奏琴? 谭某人非常光棍地表示不会。 系统:宿主,你骗人,你明明会。 绝不公开处刑第二次,傻子才会说会,不会弹琴的士族多了去了,纨绔要啥自行车啊。 王子敬有些可惜,知音难觅呐。 他指间拨动,清浅的琴音在山间流动,谭昭已经收了剑,便不会再舞剑,想了想,随手摘了一枚叶子,随意应和了两声。 第二日,谭昭提出了告辞。 书圣爸爸非常任性,坚决不接受治疗,表示这是自己的选择,不需要他人的置喙,可以说是一个非常倔强的老头。 谭昭逗留了三日,王家的儿子轮番上阵都劝不住,也实在是没法子,再留也没什么意思。 不过出乎人意料的是,走之前谭昭有了跟书圣爸爸独处的机会。 促成这桩幽会的,不是旁人,而是两只家养鹅大王。 虽然嘴上说不救不救,但谭昭还是渡了两丝灵气给书圣爸爸,长生诀的生机灵力,让原本只能卧在塌上的书圣有了下床走动的力气。 王家谁都知道,老爷子老了,最稀罕的不是几个儿子,而是两只鹅子。 这一有了劲,就跑出来追鹅了,却没想到才几天没见,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鹅子,就投入了别人的怀抱,超气。 你怎么做到的? 谭昭不怕死地又摸了摸鹅子的绒毛,道:就这么做到的。 气煞。 乖崽,快过来。 被称为乖崽的鹅子两只小眼睛瞄着两人,然后非常快乐地扭着小屁股喝水去了,身影非常傲娇,一看就非常不好哄。 谭昭:这俩是祖宗吧? 然而书圣爸爸还就非常吃这套,老先生立刻屁颠颠地跟了上去,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 王羲之对两只鹅子显然非常好,又或许鹅子比人好懂许多,没一会儿,两只鹅就任人抚摸了,非常通人性。 它们不想你死。 但人终有一死。 鹅也终有一死,如果我现在杀了它们做酱烧鹅,它们就会变得非常美味。某人大言不惭道。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