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采臣一脸惊恐,摆手摆得那叫一个快:张兄慎言,小生家中已有妻儿,哪里能见一个爱一个,小倩姑娘身世凄惨又心性纯善,小生这才勉力救她出苦海,再多是绝没有的。 张生、张生看宁采臣的眼神就像看一个圣人,但相比陶生,还是这傻傻的宁生看着顺眼许多。 宁兄高风亮节,实是令人佩服。谭昭的夸奖,总是来得非常真诚。 宁采臣一下就羞赧了,觉得自己实在配不上司兄的佩服,立刻退开了身子:司兄实在过誉了。 谭昭摇了摇头:再过三日,就是秋闱了,宁兄还是应将心思放在这上面,这几日我们会与燕道长去探个究竟,待到宁兄考完,再去也不迟。 宁采臣一听也觉得是此理,便背着自己的书箱告辞要走,张生看不过他这副样子,直接拉着他到隔壁的房间住下,宁生觉得这样不好,张生一句我们难道不是朋友吗,就将人堵了回去。 谭昭竖起拇指,比了个嘴型:厉害! 那是。张生是绝对不会说,人多会让他有安全感的,不知为什么,他有种预感隔壁那两只女鬼今晚可能又要来,咦,为什么他会有如此可怕的预感。 要不,今晚赖在司道长的房间不走了? 很快便入了夜,燕赤霞带着一身风尘从外头,显然他下午的时候又出去探了兰若寺。现在天气还不算凉,谭昭便摆了张矮桌在廊下,借着月光画符。 张生以前完全闲不住,在平安县的时候不是揍鸡撵狗就是惹是生非,现在不知怎么的,竟也能拿本闲书坐上一两个时辰了,张生自己反省了一下,觉得大概是求生的本能。 燕道长,饭菜温在锅里,是锦绣楼的烧鸡哦,还给你带了二两女儿红! 燕赤霞眼睛一亮,道了谢,走路的身形未变,步子却快了许多。 燕道长其实也不难相处嘛,他每天端着张冷脸,但其实当真是个好人啊。张生仰面躺下,闲书被他枕在脑后,简直惬意。 谭昭不管他,这小纨绔心里很有一套自己为人处世的规则,或许燕赤霞将人带出来,不只是为了那一壶猴儿酿。 啊鬼啊!道长!救命! 张生一个垂死命中惊坐起就直冲谭昭而来,一张驱邪符瞬间毁在一般,谭昭转头望去,只见昨晚那蓝衣女鬼飘然而至。 谭昭摸了摸下巴,他是不是应该在院子里摆个驱鬼阵法啊。 道长,小谢求您,求您救救陶郎,陶郎他是无辜的!这叫小谢的女鬼一下跪了下来,说着便要磕头。 张生:我就知道!幸好我没有回房! 谭昭:不是我不帮,而是我一个捉鬼的道士,实在帮不了你的。陶生他是凡人,是人走的就是人间的律法。 小谢也知自己是病急乱投医,但她和秋容都是鬼身,无法在白天现于人前,根本没法救陶生于水火之中,可除了此法,她们已无计可施了。 秋容已经会老宅去找弟弟三郎,兴许三郎会有办法助陶郎脱困,但她仍然坐不住。 陶郎他性情疏阔,嫉恶如仇,却绝不会如此糊涂,是有人陷害他,贿赂学使诬告陶郎,陶郎根本没有作过那样的诗词。小谢自言自己与陶望三日夜相处,绝不会错看。 竟有此等事?夫人莫急,倘若你那郎君真是冤枉的,小生虽不才,定会帮夫人同部院大人言说。嫉恶如仇宁采臣,没错了。 小谢一听,当即就要磕头致谢,不过等她磕完,才发觉对方竟称她为夫人,不由既羞又恼,白皙的脸上竟起了一丝红晕。 谭昭张生:厉害! 宁采臣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坐视不管,第二日就出门查探真相去了,及至落日才回来,脸上显然带着愤懑:司兄你是不知,那陶生果是被冤枉的,只知情的不说,不知情的痛骂,倘若没有证据,部院说不得会剥了他的功名。 他得罪了人? 宁采臣点头:小生打听过,那陶生词作俱佳,最喜好以诗文针砭时弊,讽刺权贵,恐是因此得罪了地方权贵,要整他一场。 张生啧啧了两下:要我说这陶生也是活该,没这个金刚钻,揽什么瓷器活啊!难道旁人就不知那些权贵手底下不干净吗?倘若他当真愤恨于此,就拿出实际行动来,光说不练,那是假把式,他这么说,谁那个好性啊,不摆明了让人弄他! 小伙子挺犀利啊。 此言差矣,陶生、陶生他恐也是看不过那些地方权贵鱼肉乡里。宁采臣还是比较佩服陶望三敢说的。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