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年留下兰昭仪和慧妃的孩子,是为了堵上悠悠众口,稳住东宫之位。他亲眼见过父皇后宫倾轧的手段,是以登基之后,在前朝后宫未稳之时,除了皇后,余下各宫嫔妃侍寝后皆会赐下避子汤。 何况,在她进宫以前,他一月留宿后宫的时间,还不及这几日在永和宫多。所以如今子嗣不多,也算是他有意为之。 这些日子侍寝过后,沈明娇依着规矩,乖觉着不怨不提,一碗又一碗的避子汤喝着。 “慈徽可有心上人了?” 沈明娇调笑着岔开了话题。见尉迟暄缄默,不以为意地弯了弯嘴角,抬手夹了一块口味偏甜梅汁渍鸡到他碟中,左手在桌下轻轻挠了挠他的手心。就好像…他们就孩子的事达成过什么默契一般。 “我…” 慈徽的脸忽然红了几分,支支吾吾。 沈明娇原本只是随口一说,此时再看着慈徽的神情,可不就是一副春心萌动的模样。喜出望外道:“我们慈儿出落得这般亭亭玉立,是该议亲了!” 纵然慈徽相较寻常女子情智弱了许多,可她与姑母皆是希望,若是老天见怜,有朝一日也能让慈儿如寻常人一样体验美满齐全的一生。 尉迟暄闻言倒是眉心紧蹙,担心慈徽单纯,被哪家的浪荡子欺负。转念又怕自己太过严肃吓到她,调整表情松弛了几分。 ”慈儿在昭陵时,认识了一个书生,他…极好,隔着墙壁为我读书。” 慈徽脸色红得如同飞霞般,眸中水光潋滟,攀着尉迟暄的手臂,期盼问道:“皇兄也能将他召进宫,日日与我在一处吗?” “慈儿先用膳,晚些表姐与你皇兄好好商量看看,是哪家的少年郎如此有福气。” 沈明娇见他的表情郑重,怕吓到了懵懵懂懂的慈徽,开口打起了圆场。 用过了晚膳,尉迟暄与沈明娇一起,散着步,亲自将慈徽送回了她的徽元宫。 眼看着便要到八月十五秋节,朗月如玉盘,和灿烂的灿星交织在一起,相映生辉。御花园小径边的虫鸣繁密如落雨,间或一只草莺起起落落相合嘘啭着夜曲。各色繁花的香气借微风飘散着,让人嗅之微醺。 “皇上怎么打算慈儿的事?” 二人从徽元宫回来,并肩走在明月灯火相照的小径上。入秋的夜风清凉冷硬,她畏寒往人身侧躲了躲,尉迟暄也自然地将人收在怀里。 “书生?先派人去查查底细吧!” 此事着实超出了他的预想,处置重了怕慈徽伤心,若是轻易允了赐婚,又担心是别有用心之人害了她终生。“如此可妥当?娇娇以为如何?” “臣妾…想谢谢皇上!” “哦?娇娇想谢朕什么?” “姑母早逝,慈儿…又过于单纯,纵有外祖家记挂着,可到底永靖侯府能力有限只顾得上宫外,却顾不了宫里。” 沈明娇将自己的手钻进他温润的手掌中,凑在一处暖着,诚挚道:“臣妾想替姑母谢谢皇上,护着慈儿,将慈儿照顾得这样无忧快活!” 她与尉迟暄之间的相互试探也好,算计利用也罢,至少在对待慈徽这件事上,她是真心感激他的相护之情。 尉迟暄倾斜着的薄唇,泄露了真心。想起慈徽方才的话,垂头看着她蝴蝶似的长睫,白瓷似的脸蛋儿,脑海中忽然隐隐浮现出了一个影子,长得和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或许是夜色撩人,月光温和让人卸下了防备,他脱口而出道:“娇娇可想养个孩子?” “什么?” 她的心绪似乎还沉浸在慈柔的事里,抬眼迷茫看着他,似乎没听清,又问道:“皇上说什么?” “没什么…” 尉迟暄见不远处的凉亭正好能在御花园的葱葱郁郁之中窥见月色,心情颇好地提议道:“平分秋色一轮满,长伴云衢千里明,月色正好,娇娇可愿与朕共赏?” “臣妾听祖母讲过嫦娥奔月的故事,皇上听过吗?” 沈明娇头靠着他的肩膀,轻声慢语。 “自然。” 尉迟暄笑她娇憨幼稚,“娇娇此言,像是把朕当作孩子在哄。” “小孩子可听不得接下来的话。” 分明是隔着夜色掩盖,他好像还是能看见她春浓娇媚的面庞。任她凑过来,带着温度吐气如兰在自己的耳边道:“还有一段儿,是这样的…嫦娥玉宫寂寞,怜情众生,便赐下福祉…保佑在秋节时相偕望月的有情人,白头偕老。” 话落,她姣羞着又缩回自己臂弯之中,温情灼人。 尉迟暄想起那张字条儿、那对儿玉雁,还有,更久远的事…唇边含笑,静默着,任暧昧情愫发酵。 “臣妾今天酿了酒。” 沈明娇望着月亮,兴致勃勃地同他说起今日的小事儿。“用秋菊酿的,想要埋在后院的树下,明年这个时候,再拿出来与皇上月下共酌。” “今日萧承徽去娇娇宫里了?” 尉迟暄想起萧氏女那个跋扈的脾性便觉头疼,本意是担心她到永和宫找不痛快。可话脱口而出就变了味,倒像是他监视试探…“咳,朕是说…” “臣妾正想与皇上抱怨呢!” 沈明娇恍若未觉,蹙着秀眉,脸皱成一团,俏生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