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 当言官帝王是不好动的,但把你往别的地方一调,再拿着不孝之罪来问你, 别说官当到头了, 就连人,也当到头了。 这就是为何狄其野说这两份折子都有问题。 姜扬那份大概是为了对仗文采,前后都添了些文辞优美的废话,大概意思就是我们这些功臣愧对陛下的厚爱啊,陛下这么勤政辛苦, 我们这些功臣还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帮忙,真是罪该万死。 而青州江南道道台的折子,问题就非常严重了。 这份折子有姜扬那份两本那么厚,然而废话连篇累牍,把顾烈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关键是关于登临府知府行为不检的问题,空有猜测,没有实证,简直是扛着对顾烈忠心耿耿的旗子肆意污蔑。不论只是写折子写得不好,还是真的就是件冤案,都问题太大。 狄其野皱眉道:这份折子,有一半的笔墨用在歌功颂德上,剩下的一半中,有一半是他对登临府知府暗藏不轨的猜测,没有提到任何能够支撑这种猜测的证据,其余的,都只是拼命将登临府知府的言行,往不尊敬陛下您的方向描述,也没有任何实证。 换句话说,这封折子,就是打着忠于陛下的名义构陷他人。 我之所以说,这两份折子有一样的问题,正是因为,它们都废话连篇,重点不清。若是少了那些废话,您何必夜夜都看到这么迟。 狄其野停顿片刻,将思绪整理一二,再道:陛下,臣以为,应当将公文折子都理出一个范本,强调以规则法理为先,而不要肆意抬着大旗压人。最要紧的是说清楚上折子所为何事、是根据哪条楚律规则、上折子的目的要求是什么。这样一目了然,处理事情也更快。 至于那些赞美您的废话,限定句数也可,弃之不用也可。 顾烈越听越高兴。 那日狄其野把姜扬的折子抄了个副本,顾烈就很好奇为何,今日狄其野终于说出来了,顾烈就很高兴。顾烈最担忧的就是狄其野有话不说。 而且狄其野这番话,纯然是为顾烈为大楚着想,虽然只是折子怎么写的问题,但顾烈仔细想来,如果根据狄其野说的,规范折子范式,提高理事效率,整肃朝堂风气,对顾烈,对丞相姜扬,对政事堂六部,都是极为重要的提升。 狄其野还跪着呢,猝不及防被顾烈拉起来抱住了。 顾烈在他侧颈亲了一口,夸道:定国侯为国为民,不愧为定国侯。 每回顾烈这么干,狄其野总觉得被当成了小孩哄,他要是出去说严肃正经的大楚帝王极其喜欢腻歪着人,鬼都不会信,可见顾烈谈起恋爱来简直低龄。 自以为谈起恋爱一点都不低龄的狄其野带着优越感想到。 正想着,狄其野忽然警惕起来,警告道:你找姜扬去写范本,不许说是我的主意! 顾烈笑问:你不是要恪守臣规吗?怎么还威胁寡人? 狄其野才不跟他兜圈子:你答不答应? 顾烈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把狄其野拉回椅子上抱着,继续批公文。 狄其野都不知道是该笑话他腻歪,还是佩服他能忍。 你干嘛老喜欢抱着人,狄其野抱怨道,我又不是枕头。 简直影响他潇洒帅气的形象。 顾烈更正:不是喜欢抱着人,是喜欢抱着你。 狄其野: 说不过。 顾烈低笑起来,把一本折子塞狄其野手里。 * 然而狄其野还是被卖了。 第二日早朝,狄其野从内宫往外朝走,在奉天殿外遇见了牧廉。 牧廉恭恭敬敬地一拱手,先喊了声定国侯,然后凑近了喊:师父好。 狄其野也拱拱手:右御史大人。 牧廉嘿嘿直笑。 你笑什么?狄其野奇怪地问。 牧廉自顾自地乐呵:师父叫我大人。 都多少回了还笑不腻啊? 狄其野无可奈何,在他脑袋上拍了一掌,进了奉天殿。 牧廉追上来问:师父你今儿回家么? 牧廉说的家,指的是定国侯府。 就算狄其野在宫内住着,顾烈还是着人仔细修建了定国侯府,虽然用不着,但总得有个正经侯爷的样子。 再说,顾烈心里觉得,这等于给狄其野建个娘家,万一哪天两人吵架了,狄其野不至于无处可去。当然,这话可不敢让狄其野知道,知道顾烈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不过这定国侯府修起来,几乎都是牧廉住着。 牧廉认人,除了师父师弟们和姜延他谁都不认,也不想自己有个府邸,故而开开心心地帮狄其野看家,天天盼望着师父回家住。 结果捎带着锦衣近卫指挥使姜延天天往定国侯府跑,言官不参一个定国侯结党营私都对不起他们这么明目张胆。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