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身体抱恙,不能赴宴。” 虞灵犀微微一笑,“小郡王的心意,我会转达给她。” 说罢不再逗留寒暄,与解了佩刀的虞焕臣一同进门赴宴。 城西,金云寺。 宁殷甩掉那个碍事的侍卫花了些时间,赶到禅房密室时,一名背负青铜重剑的高大亲卫已经等候多时。 “殿下!” 见到宁殷负手踱进门,亲卫忙抱拳下跪,颤动的喉结是忠也是惧,哑声道,“属下因故来迟,请殿下惩罚。” 黑衣少年旋身坐在小榻上,挑着眼尾看他:“既知来迟,还要我亲自动手?” 亲卫自知因行踪不严,而险些导致主子被西川郡王宁长瑞所害,不禁额上冷汗涔涔,吞了吞嗓子,拔出背上重剑一挥。 伴随着一阵摧枯拉朽的桌椅破裂声,一根尾指咕噜噜滚落在地,充作谢罪。 重剑坠地,扬起一地尘灰。 亲卫捂着断指,指缝鲜血淋漓,忍痛望着宁殷还缠着绷带的左手:“殿下潜伏已久,忍受如此危险和委屈,此番召集属下等人,是否要动手……” “先不急。” 宁殷语调漫不经心,“虞家手握重兵,这么大块肥肉,吞并比毁灭更有价值。” 亲卫一瞬的讶然,恢复镇定:“殿下的意思是?” 似乎想起有意思的事,宁殷兀的笑了起来:“有趣的猎物,要养肥了慢慢吃才最尽兴,不是么?” 目光落在脚上那双簇新的鹿皮靴上,上面两点极为细小的猩红,是方才亲卫斩断手指时不小心溅上的。 宁殷眼底的笑意淡了下去。 他有一搭没一搭把玩着指间短刃,半晌,淡淡道:“折戟,你弄脏了我的新靴。” 明明是不辨喜怒的声音,折戟却仿佛觉出一股凌寒的杀意直逼而来,压得他八尺之躯轰然伏地,跪伏不起。 第19章 婚事 春宴设在皇家花苑,男女分席,以一墙分隔。 和虞焕臣分开后,虞灵犀便去女眷那边寻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着。 与此同时,太子宁檀负手登上琼玉楼,身后跟着一个赭衣玉带的年轻太监。 “当初斗兽场里搜出的那具少年焦尸,胸口的确有匕首刺伤的疤痕,想来就是那七皇子了。” 太监面白无须,有种跨越年龄和性别的阴柔,慢吞吞道,“世间无人能威胁到殿下您的地位,何必忧怀?” 闻言,宁檀哼了声:“最好如此。若是让我发现那贱种还活着,你这阉人的脑袋也该落地了。” 听到“阉人”二字,年轻太监眯了眯细长的眼睛,笑意不改:“不敢。” 顿了顿,他又道:“还有,皇后娘娘让臣转告殿下,今日京中未曾婚配的贵女皆在春宴之上,殿下可趁此挑位新太子妃。娘娘还说,虞大将军家的嫡女就很适合……” “立谁都不可能立虞家的女人,让母后歇了这条心吧。” 宁檀登上了琼玉楼顶层,临窗而立,将春宴女宾的席位尽收眼底,兴致索然地看着那一群妆浓华丽的女子。 他面上带着烦躁:“那个虞辛夷我见过,长相也就中上,还大咧咧没有一点女人味。” “虞家手握兵权,要么连根除去。否则若不能入殿下麾下,始终是个威胁。” 说着,太监的目光望向某处角落,眯了眯眼:“听闻,虞家还有个小女儿。” 宁檀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不屑道:“大女儿长那样,小女儿能好到哪里去?军营莽夫养出来的女子,想来一样粗鄙……” 抱怨戛然而止,他的目光落在宴会最西边的角落,瞳仁微张,竟是看得呆滞了。 透过花枝的间隙,隐约可见一位妙龄少女袅袅纤腰的身姿,乍一看妆扮简朴,不太起眼。 若不是崔暗这个阉人提醒,他险些要忽略过去了。 如今定睛细看,只见微风拂过,花影扶疏,少女隐约露出的一点下颌轮廓,已是精致无双。 那搁在案几上的手,更是纤白得宛若冰雪凝成。 美人在骨不在皮,以宁檀阅人无数的眼光来看,这样的女子必是世间绝色。 太监将宁檀的痴迷揽入眼中,不着痕迹道:“那位便是殿下方才所说的,军营莽夫养出的女子。” 宁檀的喉间忽然干燥起来,给了太监一个眼神。 年轻太监立刻会意,躬身道:“臣这就下去安排。” 虞灵犀对琼玉楼上的事情一无所知,只安静充当一众莺燕女宾的背景。 中途皇后和一名老太妃露了个面,代表天家与众命妇、贵女酬酢一番。 期间皇后的目光一番搜寻,朝着最边角的虞灵犀扫了过来。 虞灵犀忙低头装作饮酒,避开视线。 见了礼,皇后搀扶着太妃离去,众女宾悄悄松了口气,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