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更局促了,他苍白的面孔上浮现出一抹红痕,“那是为什么?您需要我做什么吗?如果我能做到的话,我会报答您的。” “看不爽那个人渣殴打弱者,这个理由还不够吗?你就当我见义勇为吧,如果真想报答我,可以和我聊聊这个地下‘马戏团’里的分布么?我对这个还挺感兴趣,当然了我不是用这么胁迫你,不方便说就算了。”元幼杉无奈道。 连续遇到了两次献身,让她对这个地下‘马戏团’有了阴影。 见义勇为? 真的没有任何要求、没有任何索取,只仅仅是在帮助自己? 愣住的青年不可置信,连浅绿色的眼睫都在轻颤,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次接受到人类的好意是什么时候了,或者说他从来就没有、哪怕是一次感受过友善是什么滋味。 从他有记忆起,人类厌恶的、痛恨的、愤怒扭曲的……像沉沉海水一样的负面情绪便淹没了他,因为他有一副怪物的身体。 只要他活在人类社会,精神和肉体上的伤害都会让他无处躲避。 “您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您的。”青年小声说着,指尖不自觉揪着衣角。他似乎是为自己刚刚鲁莽而‘低俗’的献身感到羞耻,不自觉用手臂挡着自己的袒露的白皙胸膛。 元幼杉:“去那边的凳子坐着说吧,对了,这个拿去擦擦。” 她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巾,还有学校发放的外伤药,递给了‘异形’青年,“拿着啊。” “谢、谢谢。”接过时,青年人不自觉攥紧了柔软的手巾,走出窄巷后便不再靠近,“我就站在这边吧,要是有人过来了看到您和我坐在一起,对您的影响不好。” “没事,你坐着讲吧,不然好像我在虐待你一样。” 元幼杉不知道自己带着面具,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但她能感觉出青年骨子里浓浓的胆怯和自卑,以及在长年累月的折辱中早已定型的不安和自我否定。 从刚刚那个壮汉随随便便就能殴打他、根本不在乎闹出人命来看,‘异形’人的地位在‘马戏团’中恐怕也很低贱,被打骂是常有的事情。 她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 愤怒同情算不上,但这种扭曲的社会再次让她感觉到了恶心。 “你叫什么?” “角妖。”青年说。 元幼杉:“我不是问你的代号或者科种,是问你真正的名字。” 她知道这个青年的科种,在图鉴中看到过一眼,全名应该是‘角羊’科孢种,和‘荧蝶’科一样,属于序列靠前的妖异种类。 “名字……”角妖嘴里喃喃着,脸上流露出脆弱的笑容,青色中映衬着洁白的眼瞳,更像是一块满是裂痕、即将碎掉的玉。 “您是第一个问我名字的人,也是第一个,把我当成人类的人,真的很感激您。但很抱歉的是,我没有人类的名字,从我有记忆起,就被人叫做妖怪、角妖了。” 这是元幼杉第一次感受到,人的身上竟有如此强烈的破碎感。她很是意外,“你以前不是参加处刑者学院选拔的‘贵族’子嗣吗?” 她以为这个‘异形’人就是孟珂所说的可怜孩子,可听他的语气并不像。 “我知道您说的那些人,‘马戏团’中的确有很多这样的孩子,或者说除了两三个特例,整个‘异形’馆里的其他孩子,曾经都是家境优渥的‘贵族’。”角妖说。 “那……”元幼杉迟疑了一下,虽然很好奇这个青年的身份和背后的故事,但她不想揭人伤疤,跳过了这个话题。 “为什么刚刚不反抗,你应该有这个能力吧。” 体内有孢丝力量的人,再怎么也会比的普通人的身体素质强,想要反抗刚刚那个怂货男,绰绰有余。但角妖从头到尾只是沉默着接受殴打、辱骂。 苦笑一声,角妖道:“您看到我脚上的镣铐了吧,不仅仅是我,‘异形’馆里的每一个同类身上都佩戴着这种装置,铁球是实心的很沉重,里面有毒针和炸药,只要‘马戏团’的老板想,随时都能让我们痛苦死去。所以园区的规则,我们必须遵守,即客人最高,一切宗旨为了客人服务。” “对于人类来说,我们不是人而是怪物,可我们也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