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榭山想着想着就笑了起来,他回忆着宿郢之前来不及躲避被他亲吻了个正着时的惊愕,心里非常得意:他琢磨着,戎纪不会掏心挖肺,可他会呢。 他踢了一脚地上已经没了气息的陆父,沉思了半晌。 陆父死了,他的药也就跟着没了,也不知道陆父留下来的药够不够他吃一年的,不然的话,到时候要是失控发疯,吓到了宿郢要怎么办呢? 唔,麻烦了呢。 接下来怎么办呢? * 宿郢接到陆榭山的电话时,戎纪刚刚从瀑汗淋漓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半坐在沙发上像条被抛到岸边的鱼一样有一口没一口地喘着气,一双涣散的眼半眯着。刚刚喝了一杯水,状态已经好了不少。 犹豫了一下,宿郢将电话挂掉了,为戎纪又倒了一杯水:您真的还好吗?不用叫医生吗? 戎纪接过水,摇了摇头:没事。 第二杯水完全喝下去后,脸色好了许多。 您平时经常发生这种情况吗?我是说,像这样突如其来地瀑汗,看起来并不是很轻松。宿郢看到他深色的军装衬衣几乎都湿透了,心情有些复杂。 这当领袖的也不好当,身体差成这个样子,难怪费璐亚要让他嘱咐对方要好好保重身体。这种身体状态,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很不好。 戎纪放下杯子:没事。 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还要再喝一杯吗? 戎纪摇头。 再喝一杯吧。宿郢自顾自又去接了一杯水过来递给戎纪。 戎纪也没拒绝,慢慢喝了起来。 在昏黄的柔光映照下,这个沉默的男人显得没有那么冷漠了,他低着头一口一口喝着水的他看起来比电视上刻板的形象生动了不少。即便虚弱成了这个样子,弯着腰背,也依然削减不了他每一寸骨骼肌肉自带的锐利感。 脸还是那张脸,却一眼熟悉,又一眼陌生。复杂模糊的直觉让宿郢感到混乱又疑惑。 救命恩人吗? 等着这杯水再次见底,宿郢才观察着对方的神色缓缓开口:费璐亚说,您曾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没有您,我就没有这一次新的生命。 戎纪没反应。 我一直很想当面对您表示我的感激之情,感谢您对我的救命之恩。 戎纪把杯子放下:不用谢我。 又成了电视上没表情的样子,光看脸什么都看不出来。 宿郢笑了下:不谢您谢谁呢?如果不是您的话,费璐亚阿姨和李希尔叔叔应该也不会成为我的家人吧? 费璐亚他们也没有刻意地隐瞒这件事,所以很轻易地就能猜得出来。他们从不避讳,甚至主动地在他们面前提及戎纪跟他过去有过的渊源,以及刚刚费璐亚刻意跟他嘱咐的话,都让宿郢在心里有了些不多不少的猜想。 我挺感谢您的,让他们成为了我的家人,在我对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对未来又一片茫然的的时候,他们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把我带回了他们的家,让我成为了他们家庭中的一份子,带着我一点一点地融入这个社会。宿郢低下眼看着自己的手,余光瞄到戎纪右手背上延伸至手心里的一条疤痕。 现在的每天都很开心,很舒适,很平静。不止右手上有疤痕,左手也有。手背上有,指头上也有。 短短的半年时间里,我从一个一无所有,连记忆都是一片空白的人,变成了一个有家庭、有亲人、有朋友、有师长、还有恋人的人。说到恋人时,宿郢犹豫了一秒,但还是把这个词说出了口。 他既然没有推开陆榭山,就是有意去发展这段关系。陆榭山对他很好,他也不讨厌对方,那 恋人。戎纪突然开口重复了这个词。 宿郢抬起头,发现戎纪正看着他,但眼里没波澜,什么也看不出。 他不知道对方重复这个词的意义是什么。 你选择了他。戎纪说的是个肯定句,可不知怎么,宿郢却从他什么都没有的眼里看到了疑问。 宿郢不知道怎么接,只好道:他对我很好。 戎纪看着他。 宿郢被这直勾勾的眼神看得不自在,避开他的注视看向别的地方。想了想,继续道:陆榭山是我的第一个朋友,也是除了费璐亚阿姨跟希尔叔叔以外的人里,第一个对我释放善意的人,他对我很好,为我做了很多事,付出了很多。 你喜欢他?戎纪问。 不讨厌。宿郢说,没有人会讨厌一个全心全意对他好的人。 我问你喜欢不喜欢,你回答的是不讨厌,你回避了我的问题。戎纪从沙发上下来,走到窗边,所以,你喜欢的是他对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