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地清洗了手心里的血,将大一点的玻璃渣用水冲了出来,还有几个嵌在了肉里的渣子弄了半天弄不出来,他耐心告罄,准备直接去诊所包扎。他觉得自己格外暴躁,就这么出去不太好,于是拿出烟来抽。 好死不死,因为手疼,烟抖了好几下才抖出来叼上,而打火机也像跟他故意作对,没了油,连续打了三次都打不出火来,顿时,压下去的火又上来了。 砰!他把一万块买的打火机狠狠砸到了地上,一拳砸到了墙上。 他闭着眼,连续深呼吸了七八次。 他知道他生气了,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 电疗似乎没有给赵果带来毁灭性的灾难,他看起来好极了,精神得像一棵生机勃勃的小树,健康又具有生命力;赵果也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颓废崩溃,对生活失去希望,反而有了自己的女朋友,自己的生活,笑得还是像以前一样开心,俊帅的脸上没有一丝阴霾。 不打招呼就消失四年也没什么,赵果高兴就好;四年后出现装作不认识也没什么,如果这是赵果想要的,那也无所谓;不再爱他也没什么,赵果愿意爱谁就爱谁,只要他幸福,只要他能获得他想要的,也没关系。 赵果的幸福是宿郢的目的,不管这个幸福是谁给的,宿郢都不在乎,只要最后的任务能够完成。按这样来说,一切都很好,没什么可生气的。 可是宿郢疲惫地靠在洗手台上,看着自己受伤的手,突然有些茫然。 【他在这儿又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 已经没有关系了吗? 如果是这样,那他这些年来,每一晚都不缺席的噩梦到底是什么呢?每天都折磨着他的那些声音又是谁的呢?这一切都是他幻想出来的吗? 四年来的每一天,没有一天他不想着赵果,也从未放弃过打听赵果消息的念头。可是不管他怎么打听都没有人告诉他赵果的消息,大家都说不知道不清楚,可转头他就在吕一翔的婚礼上看见了他,也看到了大家对赵果熟稔的态度,这才知道,他们并没有失去联系,但所有人都瞒着他,只有一种可能,是赵果让他们瞒着。 他有些想笑,瞒他什么呢? 他宿郢是为赵果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理所当然地该围着赵果转,在他伤心的时候给他肩膀,在他需要的时候伸一只手,在他遇到困难前给他排除障碍。让他高高兴兴地活够十年,然后掩埋他,目送他走。 自己高不高兴不重要,只要赵果高兴,他就会去做。所以,赵果在担忧什么呢?难道赵果以为他会阻碍他走向正途吗? 荒谬。 跟他没关系是吗?既然如此,那他就不在这儿碍人的眼了。 一个人走进了洗手间,宿郢抬眼看了看,起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他被叫住了。 你的打火机。 宿郢顿了几秒,转身接了过来:谢谢。 赵果道:不用。 说罢,他转身去了隔间里,听着是冲了一泡尿,然后整理好衣物悠闲地走了出来,来到洗手台边仔仔细细地洗手。他洗手的时间格外长,洗得个格外细致,洗手液用了三泵。边洗边哼着圣诞曲儿。 今天是平安夜,吕一翔挑了个好日子。 宿郢站在门口看他洗手看得出了神。 以前赵果跟他住在一起的时候,是个很邋遢的人,饭钱不洗手也就罢了,上完厕所也是随便冲一冲手,不用洗手液。除了因为出门要见人,所以洗澡还算勤快以外,袜子内裤都是直接扔洗衣机,他有时候看不下去,说了赵果,这小子还犟嘴说在家里都是他妈洗,他从来没干过这些活。 赵果平时也从来不做卫生,不洗衣服,都是扔给他做,自己则跟个大爷一样往沙发上一瘫,举着手机一边骂着脏话一边玩。偶尔为了讨好他,洗上一两件,还跟邀大功一样到他面前来讨亲亲抱抱,腻歪得像个智障儿童。 可看看如今的赵果,连领结都系得端端正正,袖口整齐,衣裤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皮鞋锃亮,洗手洗三遍,一点儿也没有当年那个校园混混的影子,倒像是哪家出来的贵公子。 是谁改变了他?乔小爱吗?还是别的? 赵果洗完了手,抽了两张纸叠起来擦手,边擦边用懒懒的语调说:看什么看,没看过? 你变了很多。宿郢说。 赵果笑了:当然得变了,这都多少年了,哪儿还能像以前一样。说着,他斜着眼打量了一番宿郢,你也变了。 是吗? 昂。赵果把擦手纸扔进垃圾桶,走到宿郢面前,头微微靠近他,恶劣地笑了,变得没以前那么low了,你这身衣服,得值点钱啊。 说完后,他站直身子,手揣到裤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