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一怔,男子的脸,在淡薄月光的笼罩下,愈发苍白了几分,眉眼深邃地惊人。 他说不会,想来是有七八分的可信度了。 这人一向不会失言,他说死不了,那定是死不了。 一颗心到底是放了下去,又因实在是太困了,她也不记得自己回答了没有,就又睡了过去。 翌日,她是被阳光给刺醒的,那破了大洞的屋顶照进清晨的暖阳,铺在她脸上。耳边还能听见清脆的鸟鸣声。一滴露水,滴答,落到了她的脸上,蓁蓁彻底清醒了过来。 不远处生着火,架着柴堆,一把剑,串着一只鸡在上面烤着,滋滋冒着油光。 香味钻进鼻尖,勾人馋虫得紧。 那人却不在。 蓁蓁起身,火光暖热了她的脸颊,嗅着那股香气,她腹中愈发饥饿,实在是忍不住了,刚想伸手。 “娘娘。” 男子声音响起。 她蓦地缩回了手,回头一看,男子站在门口,一身粗布衣衫,也掩盖不住的俊朗。 果真如他所说,不过短短一夜,就恢复了精气神,只是脸色还是有些苍白。 “你醒了,”见她盯着他,他抿了抿唇,垂下眼来,“微臣方才外出寻了些吃食,还有衣物,娘娘若是不嫌弃,将就着穿吧。” 所谓的衣物,是一双鞋子。被他抱在怀里,粗布做的,针线粗糙,但有鞋子穿,总比光着脚好。 蓁蓁没有说话。 他便走了过来,半蹲下身, “娘娘,请抬脚。” 她沉默片刻,这才扶住男子的肩膀,将脚抬了起来。 低着头,这才看见他的头发随意用一根草藤绑起,扎得低低的,如同绸缎般垂散在后背,瞧着倒是有几分温良随和了。 他托着少女的脚,却没有给她直接把鞋穿上,而是放下来,嗓音清寒,“娘娘稍候。” 白雨渐打来了一盆水,盆不算干净,里面的水看着倒还算清澈,他道, “请娘娘浣足。” 她皱眉。 不过还是依言,将脚放了进去,入水冰凉,冻得她一激灵。 他却是将手浸在水里,为她仔细清洗了起来。 蓁蓁扶着他的肩膀,垂眼打量他。 他的细致严谨,是她从小就领略的。即便是洗脚,亦是像在处理政务一般,待将上面的泥土和草叶都洗去,恢复光洁如玉,他这才抬袖,为她将水渍擦干,捧着放进那鞋子里。 另一只如法炮制。 他手指冰凉,触感很好,力度亦是轻柔,她便也没有表现出抗拒。 ——还是穿鞋的感觉好,稳稳踩上地面时,蓁蓁有些惊讶。 鞋子里不知垫了什么东西,倒是柔软舒适,不如她想象中的粗糙硌脚。 “昨夜多谢娘娘相救,微臣感激不尽。”他轻咳一声,看了火堆一眼,“娘娘用点吃的吧。” 她却不动,目光有些警惕。 他垂下眼,很低地说了一声,“你不能试着相信我一次?” 她笑了,“白雨渐,你可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谁知道,从昨晚到今天发生的一切,是不是丞相大人一手谋划的,又一出好戏?” 他扯起嘴角,眼里是冷的,“娘娘若真如此觉得,昨夜丢下微臣便是,又何必相救呢。”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