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白琴氏,也不过因为是服侍过华清的旧人,才得到白雨渐的几分尊重。 白雨渐拢了拢身上的外袍,嗓音清寒若玉石相击,“你到白家多少年了。” 不带半点多余的感情。白兰珠心尖苦涩,多少年了,他竟然都不知道,“我,我在白家住了十四年。” “你可是对我安排的婚事有所不满?” 他的声音一直淡淡的,可不知为何白兰珠惊惧非常,抖得更加厉害。她一下子落下泪来,“没有不满的,表哥,表哥待我已是极好。” 吏部侍郎嫡长子的正妻。就算是世家正儿八经的小姐,怕都轮不到这样的婚事。 白兰珠猛地反应过来,他待她当真是仁至义尽。 可笑她还怀着那样的心思,她为何还敢怀着那样的心思…… 他一直没有说话,片刻,雪白的袍袖微晃,她呆呆看着他走到一旁伫立着,对着那面墙,墙上悬挂着一把剑。 那把剑是明徽的旧物,宛若他人一般冷,她眼睁睁看着他将那把剑取了下来。 白兰珠后背整个湿透,她不敢相信,难道就因为这件事,表哥竟要杀了她? 她不住地往后退,腿肚子几乎抽筋,死亡的恐惧攫住了她的心脏,让她透不过气来,她忍不住哭出声来。 “表哥当真如此绝情?若,若今日这般的是白蓁蓁,表哥又当如何?为何表哥要这样待我?我究竟哪一点比不得她?若表哥当初捡到的是我,若我才是你仇人的女儿,表哥可会那样为我着想,为我谋划,为我安排一切后路?” 她几乎是撕心裂肺地问出这些话来。 白雨渐的眸光划过,仍旧如同千年不化的冰雪。他看谁都是这样的目光,从来没有温度也没有温情。 就连看着那跟随了他多年的老仆人何渡,亦是如此。 “铮”,他的剑拔了出来。 那么明亮那么冷的剑光,如同那双眼。 “她不会这么做。”似乎是回忆起什么,桃花眼飞快掠过一丝笑意,“其实,也说不一定。” 如果是她,他的理智恐怕早就灰飞烟灭。 只有那么一次,也足以让他铭刻终身。 那种想要触碰,却又拼命遏制的感觉。 想要紧紧搂在怀里一辈子都不再放手,却又不得不把她推开的感觉。 这一生,都忘不了了。 剑刃破空,锋利的剑尖直直指向了白兰珠的咽喉,他指骨冷白,手背青筋分明。 她看见他的嘴角勾起了淡淡的笑,竟然有点病态。 “世上只得一个蓁蓁。” 他唤“蓁蓁”两个字的嗓音,又轻又柔,眸底闪烁着让人毛骨悚然的爱意。 “表哥……你是不是疯了。” 白兰珠颤声。她心中的震惊,已经盖过了对死亡的恐惧,“她已经是皇后了!你是丞相,你是太行的臣子,你肖想皇后,这是株连九族的重罪!” 他的眸光,一寸一寸变得寒冷。 房门倏地被人推开。 看见这一幕,瞿越大惊,“家主!家主手下留情!” 他当即跪了下来,“表小姐到底是白老先生的亲族,您若是杀了她,传到老先生耳中,怕是要令他老人家心寒啊!” 白雨渐脸色寡淡,白仲祺是他恩师,与她确有血缘牵系。 白兰珠宛若被扼住喉咙的鸟,瞳孔紧缩,看着那剑尖慢慢收了回去。她的脸色瞬间刷白一片,瘫软在地,她……她活下来了。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