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很怕这件事,会变成以后都让她提心吊胆的事,戚宴给她开了门,她为什么不试着走进去呢? 一声让她慢慢来,可现在被推到了这一步,不如一股脑说出来,是撞得疼了还是死了。 后果她都有心理准备。 师乐这么想着,她从戚宴的怀里退开,然后伸手在自已羽绒服的兜里开始摸。 戚宴靠着她的动作,看她慢慢从兜里拿出了几张纸,一个病历本,还有两盒药。 她的羽绒服很宽,竟然兜里装了这么多东西。 戚宴视线凝在那个病历本上。 师乐把东西一股脑都推给了他,语气里听不出什么起伏来:“我是生过病。” 戚宴没说话,他翻开了病历本,从三年多以前到现在,三年前的时间很密集,后来空了,却又从前一段时间开始。 戚宴记得这个时间,是他在街上遇到师乐开始。 从病人失眠,头痛,少言,封闭。 一直到,病人或有轻生倾向。 戚宴指尖都在颤抖,捏得病历有些变形。 那个给他说要做自己的太阳,给他说要勇敢一点大胆一点,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他的人。 轻生… “戚宴。”师乐转过身,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我骗了你,我的十七那年,在计划着死亡。” “我其实没那么大胆,我还是想逃避的。” 她说着,戚宴忽的扣住了她的手,那力道像是要把她的手腕给捏碎,戚宴哑着声:“师满满,你不可以。” “我也知道不可以。”师乐没挣开他,而是道,“我在挣扎了很久很久,但还是贪恋着一点点的温暖。” “许婧是我的温暖,后来,你也是我的温暖,还有我哥,我觉得自己已经有的足够多了。” “我把你们,当做唯一的希望。”她回过头,心里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后,竟然也觉得没什么不能接受的,甚至还能笑了,“所以一直不想让你们觉得,我很不堪。” 戚宴摇头:“没有不堪。” “我妈带我嫁到周家,其实我是那个最多余的人。”她继续缓缓说,“他们不待见我的时候,把我送出去寄宿,在那种环境里,没人教我要怎么去跟人相处,我只好一个人。” “后来,周覃长大了,把主意打到了我的头上。” 师乐眸色沉沉,语气却轻描淡写:“虽然没让他得逞,但那天,我是想跟他同归于尽的。” “可我还有个妈。”师乐嘲讽地笑了一下,“有血缘关系,却仅此而已的妈。” “那时候的我才十六七岁,我跟所有同龄人希一样,渴望着一个家,爱我的父母,可什么都没有。” 同归于尽。 需要多大的失望和绝望才能想到这个词。 戚宴觉得自己浑身冰冷。 “为了她,我忍了。”师乐指着抬手,指着江州的方向,“后来,我跑到了江州,想要找我哥,不仅没找到,却被我爸转手推给了我妈,那天在机场,她给了我一巴掌。” “他们谁都不想要我。” “可我贪心啊。”师乐垂眸,“我留着最后的希望,希望她能回头看看我,毕竟我才是她的亲闺女,我把户口迁出来,想让她知道,让她回头。” “直到那天,她跟我说,想要我跟周覃结婚。”师乐像是说不下去了,她张了张嘴,小小呼吸了一口,“即便知道周覃想要侵犯我,她也没有犹豫。” “我很茫然。”师乐歪了下头,仿佛真的疑惑,“为什么,你跟阿姨没有血缘,却那么好,而我这个有血缘的,却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 戚宴越听越心惊,仿佛下一刻,师乐说着说着就要消失了,他拉着师乐,把她转了个身来,两只手禁锢着她,低声说:“那些人,我们不要了。” “戚宴。”师乐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戚宴:“我在。” “这些事,没有人知道。”师乐说,“你是第一个,因为你说,你会接住我。” “我不是星星,你才是耀眼的那个,你有很多我羡慕,却得不到的东西。” 师乐鼻子有点堵,一下子说了很多话呼吸有些困难,只好又呼吸了两下,说:“我把自己全都剖开给你看了。” “原本我想,如果你知道了,不想要我了也没关系。” 远处又有人家在放烟花了,师乐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吓得一抖,她抬起头来,直直地看着戚宴。 “后来发现,我好像也没那么洒脱,我还是一个很自私的人。” 她手机叮了一下,是她设置的时间提醒,十二点了。 今天发专辑,也是今天的情人节,她也是今天的生日。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