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瑾颜面荡然无存,也顾不得什么体面,痛哭流涕,一个劲地嚎祖宗,嚎老天,嚎陛下。 贺驭懒得再看他一眼,脱下自己的外衫,把母亲的牌位仔细地包好,然后拴在胸前,那里面藏着他珍爱的荷包,他温柔地抚摸了一下那个位置,转身大步离去。 走过正堂的时候,因为这里闹出了大动静,那边还没来得及闭户,所以大门敞开着。 贺驭看了一眼,烛火照应下,正堂那副匾额上的君子至诚就特别碍眼。他嗤笑一声,手一扬,雁翎刀流星般飞过去,咄的一声就插在那块匾额上,瞬间光当坠地。 阿二飞身进去,把雁翎刀抽出来,那块匾额就散架了。 贺驭直接一脚踢翻旁边的烛台,看着烛油带着烛火倒在一旁的案几盖巾上,火苗呼啦就烧起来。 他站在火光前看了一会儿,仿佛看到了母亲生前美丽温柔的笑容,她无奈地摇头,说他,“你个淘气包,你又调皮了吧?仔细你舅舅打你哟。” 贺驭想贺钊说的对,他就是疯了,他早就是一个疯子,不过是伪装成正常人。 他疯了,第一个要灭掉的就是安国侯府! 那边大喊着救火,贺驭冷冷一笑,转身扬长而去。 出了侯府,贺驭纵身上马。 阿二上马,静静地等在一旁。 贺驭骑在马上,却有一瞬间的迷茫,他不知道要去哪里。 去他的将军府吗?那里就是一座空府邸,有什么好去的?去母亲的墓地吗?明天把母亲从贺家祖坟里迁出来,再也不能让贺瑾那个混蛋玷污她了。 然后呢,他何去何从?哪里是他的家? 他回军营去吗?舅舅肯定会打他一顿。 他虽然按捺住了,没杀了贺瑾和董绿眉,可这在世人眼中,他和杀父弑继母已经差不多。 明日朝堂之上,贺瑾怕是要去哭告了,弹劾他的折子也会堆成山。可他浑然不怕,对付贺瑾他有的是办法,贺瑾不过占了个血缘生父的便宜,他就不能动他。 但他还是会被有些人唾弃是一个不孝之子。 他脑海里浮现出那张清丽的小脸,她在朝他笑。 笑什么呢?笑他是个疯子吗?她会嘲笑他,还是会害怕他?是不是再也不会理睬他? 他得去问问她! 他要去找她! 问问她,愿不愿意给他一个家。 夜幕四合,身后安国侯府火光冲天,贺驭却纵马狂奔。 此时城门官正在闭合城门,见有人打马奔来,纷纷喝着下马下马。 有人认出是贺驭,喊道:“是先锋将军!” 先锋将军,满大周只此一人,是皇帝特意为贺驭设立的封号,这是无上尊荣,上京二十二卫无人不知。 “开门开门,先锋将军肯定有要务!” 大门只敞开一人一骑的位置,贺驭连人带马已经眨眼飞奔出去,后面的阿二紧随其后。 贺驭的马是大宛最好的马,俗称千里马,日行千里。虽然没有那么夸张,但是一夜跑个四五百里不成问题。 京城到金台城,差不多三百多里路,明儿还能赶回来上殿面圣。 在军中的时候,连夜行军也不是什么稀奇事,这样赶一晚上路对贺驭和阿二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贺驭爱惜自己的宝马,不舍的累着大枣,所以中间会休息几次,等四更天的时候到了金台城。 金台城的东门夜间有人彻夜守卫,如有驿使或者卫所以及下面县衙派人来,就会检查然后放行。 守门的都认识贺驭,象征性地看过他的腰牌然后放行让他和阿二入内。 贺驭犹豫了一下,对守门吏道:“劳驾,用一下班房。”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