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老婆子就怒了,吆喝着老大放下地里的活儿,背着她去金台城。 聂大哥劝她不要那么生气,兴许是聂平贵有事耽搁了,而且之前云朵不是有信回来说青禾病了么,那二弟家肯定有些紧张忙碌的,再等等。 聂老婆子和聂耀宗按捺着性子又等了些天,结果就到了六月初六。 他们实在等不了了,聂老婆子骂骂咧咧地让聂老大赶紧收拾,去借驴车送她去金台城。 聂老大被逼着去借了一圈,结果人家现在都忙着耘地、沤肥,哪里有空闲把牲口借给他们? 最后聂老婆子直接让聂大哥背着她,然后让聂耀宗跟上,娘三个一起去金台城找聂二壮一家要钱。 敢不给?就去官府告聂二壮不孝,让官老爷打他板子! 她带上家里所有的钱,一共二两银子,又去老三家搜刮了五百钱和三十斤面,再逼着老三给借了一两银子当盘缠。 结果第二天临出行的时候,聂大哥不知道是吃坏了肚子还是怎么的,上吐下泻,聂大嫂吓得直哭,拉着孩子们跪地求聂老婆子别让他去了,万一死在路上,这一大家子可怎么办啊。 没办法,聂老婆子就让聂老头陪着她和聂耀宗一起去。 就这样,聂老婆子气冲冲地带着老头子和儿子一起出发了,先步行再坐车,又换船,一路折腾了好几次花费了两天时间,终于在初九辰时(8点左右)到了金台驿的水路码头。 此时聂家众人正如常生活。 聂母领着妇人们勾发网,聂大力在小院里熬洗发膏,聂青禾带着洛娘子和珍珠在铺子里给人梳妆、修眉,卖产品等,聂小力在学堂里读书、聂红花领着聂父先去医馆扎针,然后喝汤药,再溜跶去柳记作坊。而聂父扎针吃药以后,发现眼睛比昨儿好一些,虽然还是看不清,但是对光线却敏感了许多。 一家子日子过得平淡而充实,谁也不知道聂老婆子已经带人杀过来。 站在金台驿的河岸码头上,聂老婆子手搭凉棚四下里看看,抱怨道:“黑心肝的老二,都不知道来接我们。” 聂老头:“咱也没给他送信。” 临走之前他是想让人给老二家送封信的,聂老婆子却不肯花那个钱,还说就要抽冷子来老二家看看,这样才能知道老二家到底啥样,是不是真孝顺。 聂耀宗手里拿着一把湘妃竹的纸扇,正面画了一副峻峭嶙峋的山势峭壁,背面用行书写了四个字:潜龙在渊。他摇着纸扇,穿着青衫,一派风流倜傥、潇洒闲适的模样。他仰头看看天,“哎呀,太热啦,娘,快雇辆马车来,你看都给我晒黑啦。” 聂家孩子不管秉性如何,都生了一副好皮囊,皮肤白净,唇红齿白,往那里一杵也是个亮眼的存在。 旁边停了一艘高大的官船,有女眷从上面下来,不少人都用纨扇遮着,偷眼看他。 聂耀宗翻了个白眼,低声嗤道:“庸脂俗粉!”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催着聂老婆子赶紧雇车。 聂老婆子就吆喝老头子赶紧去雇车,把她宝贝儿子都晒黑了。 在家里有儿子媳妇使唤,到了外面就三个人,聂老头子自然就处于被压迫的最底层,他闷着头去办事。 聂耀宗就用扇子遮着自己的头和聂老婆子去一边树下的阴凉,走动的时候,他满嘴抱怨,埋怨聂老婆子没安排好,又埋怨二哥一家不地道,再不就埋怨这码头臭烘烘的脏兮兮的,让他想吐。 聂老婆子也是个奇葩,对老头子和别的儿孙呼来喝去,但是对聂耀宗却宽容得不行,聂耀宗越是对她埋怨,她反而越对他好。 “娘,你快些,咱们去阴凉下,那里不晒。”聂耀宗嫌弃她慢。 聂老婆子裹过脚的,没裹成就放开了,所以行动不受影响,但是总不如聂耀宗一个年轻力壮的男人快。 聂老婆子却跟吃了蜜一样甜,“还是小四对娘最好,怕娘晒着,不像那些黑心肝的,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