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都很怕他。 老杨凶神恶煞地冲着劳改犯们大喝一声:都他娘的列好队,歪歪扭扭地像什么样儿。 老杨说着话,走过去踢了一个颤颤巍巍的老人一脚,老人晃了几下才勉强站稳。 顾立春皱着眉头,对老杨说道:老杨,我不管你以前是怎么对待他们的,现在他们属于我们五场,就按我们的规矩来。要是打死打伤了,谁负责? 老杨摸摸鼻子,干笑道:哈哈,都习惯了,没事,踹一脚而已,死不了人。 大家迅速列成三队站好。 老杨转脸对顾立春笑着说道:小顾,这帮人以后就交给你们管了。我给你提个醒,你可一定要站稳阶级立场,千万别看他们可怜就同情他们。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人的残忍。该打的时候打,该骂的时候就骂。 顾立春不冷不热地道:杨同志,你放心,我一定会向你学习,对他们跟你一样残忍。 老杨笑了一下,觉得哪里怪怪的,可又挑不出毛病。 这时候,老马走了过来。他指着这帮人给顾立春说明他们的大致情况。 每个人的罪名都不一样,而且五花八门的。 林教授的罪名是走白专道路,原因是一心搞科研,不关心政治;关教授的罪名是右、派;孟安京的罪名是两项:特务子女和右、派。这些罪名中,顾立春只听说过耳熟能详的几个,其他的都是初次耳闻。汉字的博大精深,可见一斑。 老马继续交待一些注意事项:他们的饭菜标准,是每顿两个杂粮窝头加一碗菜汤或稀粥,打菜只准打青菜,不准吃荤菜;若是完不成劳动任务,或是犯了错误,要扣掉当天的伙食;不得随意外出,每天早五点起,跑步一个小时,6点吃早饭,7点上工,晚7点收工,上工时要有人监督。下工后要参加学习班,每周开一次生活检讨会,让他们互相举报揭发。你们还要随时注意他们的思想动向,一有异动就上报给场里或是革委会,寄来的东西和信件要仔细检查。 顾立春拿着笔记本一一记下:多谢你们传授经验,我们会好好管理这些人的。 老杨在附近转了一圈,不太满意地说道:你们这儿住的地方太好了,就没有破点的房子吗?他们是来劳动改造的,不是来享福的。 顾立春摇头:没有,五场是新场,房子才盖几年。 老杨接着说道:那我建议给他们弄几间棚子住完事。 顾立春挑眉:我们五场人少是大家都知道的,要不也不会接收这些人,要不你们来帮我们搭棚子? 老杨哈哈一笑,再不提这事。 老马问道:保卫人员定好了吗?得有专门的人看管他们。 顾立春道:还没有,这事得由上级决定。 老杨和老马对顾立春这个小年轻显然不太放心,再三嘱咐:小顾同志,不是我多嘴,你太年轻了,不知道世道险恶,这些人别看表面上挺斯文的,其实心黑着呢。阶级敌人,还满肚子文化,多可怕。你可别被他们迷惑了。你别跟他们说话,你们五场的职工也不要跟他们说话,更不能让他们读书看报纸。 顾立春面带微笑地看着两人:杨同志,马同志,你们本身工作够忙的,既然交给我,就得相信我。我是年纪小,可我觉悟高啊。 老杨相视苦笑,摇头不语。 临走时,两人还把手中的武器送给了顾立春。顾立春转身就把东西扔到墙角去了。 接下来,他让赵高和孙厚玉领着这帮人去宿舍,分好床位,让他们整理床铺和行李。 众人看到这么宽敞明亮的房间,干净的新床,不由得愣住了。 有人试着问孙厚玉:这真的是给我们住的? 孙厚玉和气地答道:对啊,我们顾哥专门让人给你们腾出来的,都注意卫生啊。 赵高和孙厚玉说着话习惯性地去帮忙搬运行李,大家吓了一跳,赶紧抢过自己的行李:不用不用,我们自己来。 顾立春叫过两人,说道:他们是劳改犯,你们对他们态度冷淡些。 两人先是不解,随即了然。这场里有不少人盯着他们,太热情了会有麻烦。 顾立春又道:正常对待就行,不准打骂虐待。 赵高忙说道:顾哥,你放心,咱们这儿没有不正常的人。无冤无仇地虐待人家干啥?净是老弱病残,忍心吗? 他们的人手到底还是不够,顾立春向邓场提议调赵高的二哥赵建立来管理这帮劳改犯,因为他长着一脸凶相,干这个符合人们对于监管的想像。再让孙厚玉跟他一起,帮着处事杂务,外加陈洁帮着协助管理女宿舍,三个人足够了。 孙厚玉一看自己也算是升职了,喜不自胜。 这帮劳改犯人这几日都觉得有些不太真实,没人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