旎、有些暧昧、有些意味深长、甚至还有些恨意的一个吻。 此后发生的一切快得来不及考虑,平阳公主带人上门,李修在被捕之前回书房消灭了一切有关蒋飞的证据,然后就被押送入宫。 皇帝没有急着见他,摆明了是要晾着,李修跪在太和殿太·祖皇帝的画像前,心急如焚。 外头小太监在说话。 “太妃也是糊涂,捧着康王的灵位做什么?谁不知道当年康王涉嫌谋害英亲王,那可是陛下的亲叔叔!难道圣上还会看这个畏罪自尽的兄弟的面子不成?” 李修浑身抖了抖,父亲的面子,陛下会看的。 当初毒杀英亲王,本就是陛下的命令,奈何悠悠众口难调,需要一个人来顶罪。 而康王作为曾经宠冠六宫的薛贵太妃的儿子,一直被视为眼中钉,这是一石二鸟。 先皇宠爱薛贵太妃到何种境地,临终前特意将其和太后一起叫到床前,准他死后太妃不必留在宫中侍奉太后,而是可以随康王到封地颐养天年,且不准太后置喙康王府一应事宜——唯有太后应下这一道遗旨,才肯让今上接继位诏书。 太后焉能不恨? 先皇满意仙去,然而他还是算漏了一项。 他以为他一死,皇帝会迫不及待地将兄弟母子赶出京城,自此天高皇帝远,安做富贵闲王。 谁料,皇帝根本没打算让他们离京。 “朕同康王兄弟之情甚笃,舍不得他离京啊!” 兄弟情深兄友弟恭演了足足两年有余,大概是演得腻烦了,再加上英亲王仗着年岁大,时常不敬,皇帝一拍大腿。 “弟弟,朕难做啊!你帮一帮兄长,如何?” 康王两杯毒酒,同英亲王一道去见了先皇。 所以如今李修出了事,薛贵太妃不求先皇,不求太·祖,只抱着儿子的灵位,在御书房前日日大哭。 李修知道,皇帝会看父亲的面子,更何况他本来也没有杀王璠,是无罪的,不怕查。 只是祖母……祖母入宫闹这一场,皇帝不听也就罢了,若是听了,太后会更加视她如眼中钉。 果不其然,他在太和殿跪到第三日,太后便亲自来了,先问起的是他的婚事。 “听闻你祖母在帮你选亲事,薛贵太妃的眼光,哀家是信得过的,徐祭酒的长女和孙尚书的小女儿都很不错……怎么,修儿瞧不上眼?” 李修只觉一盆冰水,从头顶浇到了脚后跟。 谨郡王府看似煊赫实则摇摇欲坠,全部建在父亲的血肉之上,除了大理寺之外,实在无法担当更多,若是敢攀附高门贵女,宫里不怕送上第三杯毒酒。 李修几日水米未进,浑身脱力地跪在地上,看着太后身后嬷嬷手里的托盘瓷瓶,想到父亲死前七窍流血的模样,万般绝望,突然就想到了那个吻。 有个方法,或许能同时救下他们二人。 李修重重地磕了个头。 “儿臣已有心仪之人,今生今世只愿娶她一人,奈何祖母不肯,求太后成全儿臣!” 实际上只要太后派人稍稍一查就会知道,他同蒋菲菲此前交集甚少,实在谈不上互生情愫,然而事实如何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要娶一位罪臣之女,且薛贵太妃对此事的反对,会导致她失去对王府的掌控权,这两样才是太后在意的。 有什么是比看着赢了自己半辈子的宿敌败在孙媳妇儿手中更痛快的? “嘘嘘……不怕不怕。” 夜色动人,红烛噼啪,蒋菲菲在睡梦中挣扎了几下,李修伸手在她肩头轻轻拍着,待人重新睡得沉了,才也跟着缓缓阖上双眼。 一开始,真的只是临时救急,一桩婚事救两个人的命,怎么算都是划得来的。 可过了这么长时间,甚至到了婚事当天,他多次欲言又止,总是不敢说。 “我害你犯了欺君之罪,你没别的办法,只得嫁给我?”——这太混蛋了。 “我需要一个让太后满意让祖母生气的王妃,你恰好在眼前,特别合适!”——只怕等不到说完就要挨上一串无影脚。 “我很是喜欢你,反正你也亲了我,多少应该也有点喜欢我吧?”——这太自恋了。 李修胡思乱想着,缓缓睡着,晨光熹微,二人紧靠在一起,身上喜服身下锦被,四处是大片喜气洋洋的红。 可是…… 多少应该……也有一点点吧?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