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晰,却没有一丝温度和情绪,“再说,他只是为您提供了一种可能,您放我进城,免除一场兵祸,确实‘深明大义’,但这并不代表其余事情可以一笔勾销。我小心眼得很,还颇记仇,既然您一生都在努力摆脱祖父的阴影,那么我偏就不让您如愿,我会将您弑父之事昭告天下,将薛仆射他们忍辱负重辅佐您的原因公之于众,您会成为古往今来、历朝历代最没用的一位开国之君,遗臭万年、受尽耻笑。”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皇帝抓着胸口的衣服,嗓子里发出“嗬嗬”的怪声,旋即,一口鲜血喷洒而出,整个人仰面倒在床榻上,徒劳地瞪大眼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 另一边,东宫。 时缨和徐公公走进太子寝殿,后者手中持着一卷圣旨。 皇帝被气晕过去,慕濯也无暇等他苏醒,直接模仿他的字迹,代为下令废除太子。 太子被幽禁了数月,本就有些神志恍惚,方才又亲眼见证孟家获罪、永无翻身之地,还沉浸在打击中没有回过神来,看到两人,愣怔了一下,随即发现徐公公手里的事物,立时大惊失色。 徐公公却不啰嗦,示意禁军押他跪下,直截了当地宣读圣旨,将卷轴举到他头顶。 废太子双手颤抖着接过,当即瘫倒,废太子妃泪流满面,连连磕头。 她未曾经历过这种事,被吓得魂不附体,称自己对孟家的阴谋和太子造反一无所知,希望陛下看在她还没有为太子诞育骨肉的份上准许她和离,饶恕邢国公府。 “阿菀,你这又是何苦?”时缨叹了口气,她未出阁时,与这位邢国公府千金也有过往来,看得出她对自己的未婚夫心存爱慕,但出了弯弯的事之后,她本以为她会幡然醒悟,谁知她还是义无反顾地嫁给了他,“你对此人一往情深,可知他欺你骗你,自个被酒色掏空了身体,无法让女子受孕,还将黑锅甩在你头上,导致你日夜焦虑、受尽淑妃挖苦?” 废太子妃呆呆地怔在原地,废太子满面通红,咬牙切齿道:“岐王妃,你还是多想想你自己吧,你现在春风得意,来我这儿落井下石,等到岐王即位,你以为他还会留着你一个生不出孩子的正妻?你无父无母、没有家族支撑,他一旦抛弃你,你会比我凄惨千倍万倍!你……” “阁下请慎言。”时缨冷声道,“家父林大将军虽已不在人世,但也是社稷功臣,容不得诬蔑,家母宋将军也是巾帼英雄,几时轮得到您议论?我将来如何还未可知,不过您身为一介庶人,已经没有资格再居住在此处,还请速速移驾,去到属于您的地方,免得禁军将士对您动武。” 废太子一张脸变成猪肝色,看着高高在上的前未婚妻,还有忙着跟他撇清关系的正妃,深感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想破口大骂,又怕被虎背熊腰的禁军收拾,胸中郁结,把自己憋得够呛。 末了,他双肩垮下来,低声道:“我想见时良娣一面。” 这段时间,他被困在寝殿里寸步难行,今日被“请”去朝殿,才终于见到自己的一妻二妾。 她们也是被强行带出来,耳闻目睹了这场大戏。太子妃难以置信地望着他,继而飞快地别过头,王良娣默不作声,从始至终没给他一个眼神,唯有时绾,依旧含情脉脉,眉目写满怜惜。 回来后,太子妃强行冲进他的寝殿,与他闹了一场,自称被他连累,她字字句句冷硬如刀,早已不复昔日深情,若不是时缨和徐公公突然出现,他差点忍不住要对她大打出手。 他原本还对时绾存着几分怨气,怪她不小心,被皇帝发觉糕点里的端倪,才致使他事败,但如今树倒猢狲散,或许只有她还惦记着自己,仍在牵挂他的安危。 徐公公请示地看向时缨,时缨点点头:“他已时日无多,满足他的愿望也好。” 禁军领命,将废太子妃带走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