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动而明媚,不同于惯有的冷静淡然,让他想起在英国公府击鞠的时候,她恣意纵马驰骋,也是这般神情。 他的目光停留在她脸上,尽可能无视了那身衣裙,点点头:“那好,我先走一步。” “我送殿下出门。”时缨吸取梦里的教训,知道自己要想人心尽收,绝不能与他“相敬如冰”,加之他三番五次救她于水火,她由衷感激,于情于理都该有所表示。 她自然而然地挽住他的手臂,视线垂落之际,不经意扫过他蹀躞带勾勒的腰线,顿时触电般挪开,若无其事地朝前走去。 卫王平常都是宽袍大袖,她几乎从未见过他作此打扮,而换做旁的年轻郎君,她出于礼节,也不会往人家身上乱瞄,如今面对他,尽管在梦中已经看过无数次,甚至……她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有些心慌意乱,不知是出于何故。 定是梦境作祟。 她如是想着,平复呼吸,与他并肩拾级而下。 来到前院,将士们已规规矩矩地站了一排,行礼毕,时缨正待感叹他们纪律严明,就听一个调侃的声音从中传出:“属下还以为要在这站到午时了,大清早就叫王妃娘娘起来,殿下可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 慕濯下意识看向时缨,唯恐她未曾听过如此露骨的言辞、心生不快,谁知她虽面色嫣然,表情却无半分不悦,反而微笑回敬道:“正因殿下怜香惜玉,我才能这么早起来,至于阁下,若想在这站到午时,我倒是可以成全您的愿望。待会儿大家随我进屋,阁下就继续在院里晒太阳吧。” 众人猝不及防听闻此言,惊讶地瞪大眼睛,旋即爆发出一阵哄笑,原本想踹那人一脚、提醒他谨言慎行的,也转而同情地拍着他的肩膀,让他赶快认错求饶。 他们已经听说,岐王殿下相中卫王的未婚妻,刚设法从皇帝那里得到赐婚圣旨,就迫不及待将人接来了,甚至都没有举办婚礼。 虽然他们都是岐王最忠实的臣属,不欲干涉他的私事,但打心底里,总觉得这位时娘子是个棘手的角色,京城的千金闺秀,将名节看得比天大,她被毁了姻缘,定会对岐王满腔怨恨。 谁知她神色淡定,一颦一笑间没有分毫凄苦与哀怜,容颜似琼花堆雪,金簪红裙耀目,与一袭玄衣的岐王携手而立,犹如一双天造地设的璧人。 ……天晓得发生了什么。 这跟他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不过既然殿下喜欢,新王妃也没有给他以及他们甩脸子,他们很快说服自己,接受了这位女主人。 可能是她本来就不喜欢卫王吧,也对,高门大户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单论外表,卫王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病鬼样,连岐王殿下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过。 又或者……他们殿下昨夜大显神威,身体力行地博得了时娘子的芳心。 时缨自然不知他们在想什么,见他们个个毕恭毕敬,得意地对慕濯一笑。 她本就是偏明艳的长相,平日里清冷端庄惯了,鲜少露出如此张扬的神情,而今挣脱束缚,愈发光华照人,令他不舍得移开视线。 他忍不住拉过她的手,迫使她上前半步,将她拥入怀中。 少女的身体柔软又温暖,纤腰细得不盈一握,发间香气萦绕,无言地昭示着她的真实存在。 而非虚无缥缈的幻觉。 他听到将士们起哄的声音,在她缓缓变红的耳尖轻声道:“我走了。” 旋即,他放开她,径直离去。 只怕再多抱她一会儿,就舍不得与她分开了。 时缨心跳急促,强作镇定地吩咐众人进堂屋里叙话。 这登徒子,下次动手的时候能不能提前说一句? 她没有发觉自己悄然扬起的嘴角,被青榆和丹桂尽收眼底。 两人相视一笑,跟在她身后步入屋内。 时缨在主位落座,与众人逐一交谈。 府中除了慕濯从灵州带来的仆从,其余皆是他麾下将领。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