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冰往谢钰的院子里看了眼,“今天宫里出什么事了,他的腰牌呢?” 谢钰最常用的有两块腰牌,一块是代表官职的禁军腰牌,供他出入开封府并关键时刻调动手下禁军。 另一块,则是为方便随时入宫面圣的宫廷腰牌。 平时禁军的腰牌谢钰日日都挂着,而宫廷腰牌则只有需要进宫的时候挂出来。 他今天一早就入宫面圣了,按理说,也该挂着那两块腰牌回来。 可马冰一块都没看到。 霍平张了张嘴,有些意外,但转念一想,好像也不那么意外。 他挠挠头,显出几分挣扎,最终还是老实道:“我虽没跟着面圣,但在外头远远听见陛下好像发了老大的火儿……大人的官职被撸了,腰牌也收走了。” 马冰藏在斗篷下的手紧了紧,指尖掐得掌心生疼。 “是肃亲王的事吗?” 皇帝对谢钰素来宠爱有加,寻常放肆都不放在心上,可今天却做到这一步…… 是为了自己吗? 马冰分明没问,或许问了对方也不会说,但直觉却告诉她,一定是这样没错。 霍平点头,“大约是,大人似乎对结果不太满意。” 这是极保守的说法。 肃亲王和田嵩自始至终都没松口,后者一度想自尽,但有徐茂才的前车之鉴在,禁军看守的特别严,及时给救下来了。 皇帝不可能让他死。 死亡这种事仿佛具有神奇的魔力,可以让白的变成黑的,也可以将黑的洗白。 哪怕一个人生前恶贯满盈,可只要他死了,就开始适用“死者为大”这句话,过往的种种不是就都可以被忽略,哪怕一丝半点优点也会被无限放大,再放大。 而因为田嵩一直没认罪,这会儿他自尽,他的党羽甚至可以倒打一耙,说是朝廷逼死忠臣…… 至于这个“朝廷”具体指谁,主动权就不在朝廷了。 外人可以说是当初搞田嵩的谢钰父子,也可以说是如今的新贵,甚至还可以将脏水泼在当今皇帝身上,污蔑他不将先帝时的老臣当人,甚至指责他不敬先帝! 所以至少现在,田嵩不能死。 不过田嵩不死,也依旧无法挽大厦于将倾。 之前谢钰搜出来的那些账本密语被破解了,其中牵涉到好大一批权贵,其中就有皇长子和皇三子。 中间具体是怎么做的,除了参与会审的三司成员之外,无人知晓。 但最终的结果就是,皇长子被废,皇三子被过继,而且是过继给已经死了的顺王,简直还不如被废。 两位皇子的生母和兄弟姐妹也被牵连,死的死,散的散,好一派颓然。 朝堂上的好多官员也消失了,杀头的,抄家的,流放的,一时人心惶惶。 皇帝顺势提拔了许多心腹和新人。 上朝时,大殿之上仍是熙熙攘攘,丝毫看不出刚少了那么多人。 天下是不缺人的,人多了,人才也多。 去了一批旧官员,自然有新的补上来。 到了如今的地步,朝堂上先帝留下的势力几乎已经肃清。 饶是几位未被牵扯其中的老臣,也主动乞骸骨,请求告老还乡。 皇帝都准了。 这几日谢钰频繁入宫,从皇帝漏的一点口风中推测出许多东西。 简单来说,就是肃亲王不甘心,更担心自己死后皇帝会不顾先帝遗诏,寻机会将子孙后代都灭了,于是就把主意打到下一任皇帝身上。 但当今心思深沉,本朝也没有立太子的先例,肃亲王不确定来日继承大统的到底是哪位皇子,索性广撒网。 最后上钩的就是皇长子和皇三子。 二皇子也曾被拉拢,但他自觉自己本事有限,更重要的还是觉得跟肃亲王牵扯到一起不是好事,就给拒绝了。 剩下的皇子要么躲,要么自恃嫡出,瞧不上肃亲王,要么直接不掺和,要么态度暧昧,在边缘游离。 唯有皇长子和皇三子,眼瞧着当今年富力强,下头的弟弟们就跟田里的麦穗似的一茬接一茬长起来,粗粗一算,等来日父皇退位,怕是他们也干不动了,难免着急…… 他们身后又跟着许多大臣。 有先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