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你家人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洛泽沉默着,像是在看一出话剧一样,突然轻声问她。 “‘那天晚上我不在该在的地方’,是什么意思。”她的语气冷静,却像是崩到极限的弓弦,随时就要断裂,“我该在什么地方,你能告诉我吗。” 洛母一下子噤了声,眼底透出惊恐。 洛泽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却在收到消息时,才发现原来自己一刻都没有忘记过。 她终于辗转联系上了当年那个和自己订下所谓婚事的男人,对方用一种轻松的口吻告诉她: “你妈说你可会读书了,又没人碰过,就是性子有点倔,磨磨就好了。当然哈哈,不知道为什么没成,我想也算了,你一个小女孩去国外镀镀金也好,没想到回来变成大美女了啊~” 被人丢弃在陌生房间里的恐惧,和陌生男人被迫共处一室的窒息感,惴惴不安一夜都不敢入睡的忐忑,空调吹在皮肤上的寒凉,全都在那一瞬间涌上心头,洛泽不寒而栗,颤抖起来。 “我该在哪里?”洛泽把自己的伤疤揭开,脸上却还是那样冷淡的表情,“在你给我挑的人的床上?然后生米煮成熟饭,结婚——给洛望龙还钱,是吗?” 洛母嘴唇微动,却难堪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洛泽想,真是奇怪。 这些人明明在做这种事的时候理所当然到不得了,却在别人说出他们做的事时恼羞成怒,倒开始觉得羞愧了。 洛泽:“解释?你有苦衷吗?你迫不得已这样做?” 洛母:“……” “如果不是没有证据。”洛泽冷漠道:“我真想把你们也一起送进去。” 远方的警笛声渐近了,洛母骤然抬头,连辩驳都说不出口,只虚弱道:“不要毁了他……” “你们已经毁了我了。”洛泽讽笑道:“还差一个他?” 洛望龙和洛父一起出来了,洛母百口莫辩,心头绝望,对上洛父的眼神,忍不住又抽泣起来,洛父沉默地抱住她和儿子,像一座遮风挡雨的堡垒,洛望龙咬着牙,视线朦胧:“爸妈,怎么办……” 洛母跟着哭泣,洛父道:“别怕,爸在。” 路边隐约有人往这里看来,因为警车,还有人掏出手机开始拍摄。 洛泽站在三人对面,冷眼旁观。 这画面太讽刺。 她是一个局外人,一个敌人,罪人,永远不是家人。 “我会承担法律上的赡养义务,每个月给你们支付生活费。”洛泽的指尖越攥越紧,她感觉不到痛楚,只希望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 “从今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她曾经以为自己永远说不出这句话,但现在真正说出口,却像是翻越了一座看似没有尽头的大山,穿过了一条如同看不到对岸的河流,她用尽全力推开这隐形的屏障,仿若松开了一直扼制在自己咽喉上的绳索—— 洛母看着她决绝的神情,终于产生了一个莫名的想法。 ……从这一刻起,自己好像真的失去了这个女儿。 被押送着上警车的时候,她恍惚地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又是从什么时候结束的? 但,应该,是自己亲手推开她的。 警车离开,路人议论纷纷,洛泽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她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她大获全胜,她摧枯拉朽,但她却依旧像个孤独的哀兵。 洛泽看向那些镜头,猜测着明天的标题会怎么写。 心狠手辣、亲情淡薄、最毒妇人心…… 她已经不在意这些了,她现在只想,只想快点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洛泽看见了不远处的越夏。 对方不知道看了多久,现在怔怔地注视着她,视线从她漠然的脸上,移到了她的手上。 洛泽瞬间把紧攥着的手松开了。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