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潜机一只袖子护着孟河泽,在十八路法器中穿行,一边道:“有人来抢,你扔下东西回来便是,怎么还与人动手?” 孟河泽听他说着责怪的话,却眼带笑意,不像真生气。 又想起宋潜机在崖底舍命救他,也如今日一般,从不嫌他麻烦,心中感动无言。 宋潜机并不好受。这些人出身显赫,手中驾驭的法器自然也非凡品,应对不慎,他或许无碍,孟河泽却不能全须全尾地脱身。 幸好他前世经常逃命,自创一门“借力打力,后发制人”的功法。 敌人若倚仗人多,一齐出手,不免引动天地灵气杂乱交织。场面越乱,他的机会也越多。 宋潜机牵引狂暴灵气,如穿针引线,使甲的招数打在乙身上。此法需要计算、需要预判、还需要最快的反应,才能四两拨千斤,单打独斗地杀出重围。 宋潜机自知此时修为低弱,灵气微薄,更加小心,但他很快发现,他对灵气的操控更加精准了。 仿佛天地灵气也有生命力,如他院中草木,对他心生亲近,便任他驱使。 这是身怀不死泉的效用,还是他重生后心境变化的结果?宋潜机不解。 众人只见他一手挟人,一手广袖翻飞,一拂一送间,危机顷刻消解。 又见他足不沾水,姿态潇洒灵动,不由大声叫好。 亭中人不欲伤人,只是被孟河泽气势一激,威压护主自行发作,反震回去。一瞬之后,已经尽数收敛。 湖心亭重回安宁,甚至响起三四道恭喜声。 有人笑道:“子夜道友修为又有进宜,真叫我等惭愧。不知准备何时闭关突破?” “不急。”被恭喜的黑衣青年只吐出两个字。 亭内众人闲坐饮茶,大多神色散怠。他身处其间,却脊背挺直,目光沉定冷肃,好像随时要抽刀。 他五官深邃,皮肤异常苍白。常人看他一眼就浑身发寒,不禁怀疑他是不是从小住在冰洞里。 此刻他目光转动,望向湖上救人后翩然远去的背影:“那是谁?” “不过是我派两个外门弟子。他们并非有意冲撞,道友勿怪。”袁青石提醒道:“师妹们玩乐,我等不便插手。” 子夜文殊没有应声,淡淡收回目光。 袁青石感到一阵无力。青崖学生们平时过得什么日子? 与一尊失去七情六欲的神像相处,还要受他管束,应该很辛苦罢。 水榭里,众人望着湖面,心里五味杂陈。羡慕华微宗有这样能逞威风的弟子,又恼恨自家派出的人选不争气。 丰紫衣冷笑道:“一人不够,还安排两人,一个比一个本事大,陈大小姐真费心了!” 她恼怒之下,忘了是自己最先提出比轻身术,陈红烛若能好言好气解释清楚,必不招致后来是非。 但陈红烛素来骄横,最恨被人冤枉,更不爱与外人讲理,极不耐道: “不是我!是你刚才言语冒犯他们,他才要出气。你若不信,自己去问他!” 丰紫衣忽然起身:“好啊,我来问。” 一道紫绫从她袖中飞出,如长虹行空,伴着少女朗笑:“那边两位道友,既然到了,何妨进来一叙!” “你干什么!” 陈红烛没想到她在华微宗内,还敢说出手就出手。赤色长鞭一展,火龙般追袭而去。 宋潜机见一道紫绫光彩流丽,迎面席卷,他认得这件法器,本欲闪避,才想起丰紫衣如今不是元婴强者,只是个没结丹的小姑娘罢了。 他一手挟孟河泽,跃上紫绫,足尖连踏,借这道“虹桥”,从湖中掠向岸边。 陈红烛怕误伤,急忙收鞭。丰紫衣本想绑缚二人,却见自己心爱法器被踩在脚下,脸色一变,也忙不迭收手。 两人已稳稳落进水榭中。 湖上十余人打出真火,带着满身污泥追击二人。 进得狭窄水榭,手中施展不开,又乍见满堂靓丽女修神色各异,如当头一盆冰水泼下,才想起先前约定不可动用法器。 他们一齐收了手,却咽不下气,脸色青青白白。 丰紫衣打量二人。最先登场那位英姿勃发,此时面色愤恨,像只被激怒的恶兽。后来那位高瘦俊美,却面色沉静,气度淡然。 她心道,谁知他们是不是华微宗亲传,故意穿上外门弟子袍。 “陈大小姐,不向我们介绍一下吗?请教这二位高姓大名。” 陈红烛环视四周,微微蹙眉。 青崖六贤皆出身大家族,此地有不少人与他们沾亲带故。若说出宋潜机名字,恐怕今日更不能甘休。 她冷声道:“不过是两个外门弟子,姓甚名谁有什么要紧,谁能记得!” “说得也对。”丰紫衣轻笑,“他们这样的外门弟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