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榆只知他恼,不知他羞,追至家门口到底没抓住他的手。 晚上你去不去啊?你说了我再决定自己去不去。 他望着他的背影大喊,妄图绊他脚步。 老师,那花儿就算我交的补课费!裘榆扒着栏杆探头,这句不求他停,只想看他抬脸骂人。 哪知袁木一概不理,应该是出了楼道才暴喝一句滚,因为那道声音是从阳台那边飘进屋来的。 裘榆把门拉关上了,冲门一阵乐。 最终还是去了,裘榆故技重施,拽上钱进,三言两语把人拐到袁木家楼下。 这一次袁木没有换衣服,趿着拖鞋就锁门关灯。 酒楼不远,相隔两条街。 走在路上,袁木忽然说,还有两天我就开学了。 钱进以为学霸也愁开学呢,虽然他和裘榆离入监还有俩星期,但也附和一下:唉,我的袁儿,你好惨。 明后两天是最后两次上课。 袁木说。 钱进哑然,这显然不是对他讲的话,对上课这个词的来龙去脉,他毫不知情。 他处中间位,缓缓看向右边的裘榆。 我知道,我会去的。 裘榆埋首看路,今天是意外。 证据确凿,钱进叹:好哇你们俩!他一手揽一个,真是好兄弟,没把这事儿传我妈耳朵里去!尤其抱紧裘榆,苦了你了,一个人默默地承受了这么久。 裘榆嫌烦,把他的手臂扯开,末了,又瞥另一边:你他妈热不热。 钱进两臂高展,开始唱: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神经。 袁木和裘榆并肩走了,留他一人在后面搭舞台。 到了饭店,一层大厅落满圆桌,年龄相当的都自觉坐到一块儿。 但人多,挤得水泄不通,看不见裘禧和袁茶,偏脚下滑腻,还要分神避让风风火火的服务员。 裘榆环住袁木的左肩,护住他刚拆掉石膏的手臂,说:去边上那桌,人最少。 什么?大厅人声嘈杂,袁木乖乖地往他怀里拱,想听清他如何交待。 裘榆突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悄悄捏了捏袁木的胳膊。 袁木没听见也像是懂了,裘榆脚尖朝哪儿,他就往哪儿去。 最后他们仨遇到大陡,和一群不认识的人围坐一桌。 四个人坐一排吹牛,袁木坐在中间话却最少,只帮他们拆筷摆碗。 钱进抢他活干,消毒碗裹上一层真空塑料膜,他叫袁木相信他,用筷子捅进去很爽。 裘榆在和大陡聊游戏,嘴里还说着话,掌心却覆上碗面,拦下钱进。 干嘛?钱进呆呆的。 裘榆偏头说:听不了这个声音。 他把碗递给旁边的袁木,袁木接着慢吞吞地用指甲盖儿抠找缝隙,他才接着和大陡聊组合技。 大陡却不动了,忽地凑到四人中间,压低声音说:一点钟方向,薛志勇为什么一直看你。 袁木最先抬眼,锁定薛志勇,他眼神阴鸷,对着裘榆。 裘榆正要寻人,袁木在桌布下按住他的膝盖,他就没抬头:昨天和他结梁子了。 大陡说:那疯狗咬你? 算是。 钱进难得正经:裘榆,他吃白粉的你知不知道? 你怎么也知道?裘榆问。 有一次我给小小志送面,薛志勇也在家,他在用打火机燎烟盒上的那种纸,纸上是一堆白色的粉末,看到我来就没动了。 我回家告诉我妈,我老妈让我别在外面说。 大陡:他怎么惹你的? 就,脏话骂我。 狗日的,遭毒品胀憨了。 大陡从袁木手里拿了两只筷子,在裘榆脸前晃了晃,让薛志勇看自己。 他把两只筷子对准薛志勇的眼睛,耍狠地一戳:看你老爹。 钱进着急:不要这样招他咯,这种人做事情没底线。 袁木始终盯着薛志勇:他敢。 对。 大陡抓住钱进胡乱伸来遮挡的手,一只一只折叠去他胸口,替钱进摆出一副自卫的姿态,说:弟弟莫怕,那是个只会欺负女人的脓包。 裘榆转头看向袁木,嘴角扬起来,笑声藏在喉咙里,很小很低。 手臂下滑,他沿着大腿摸到膝盖,一根一根撬开袁木的指,让自己的手一寸一寸躺进去。 袁木知道裘榆在笑,也知道自己正在他眼下,他垂着眼皮看厚重而粘腻的桌布,遮住情绪,启唇无声骂:傻逼。 裘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