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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清欢 第152节


事吗?

    触动的是谁?章惇还是二蔡?……

    庆州城。

    圆月悬于中天,像这个世界上唯一光明的物体。

    对于怀有秘密的夜行者来讲,月光有些太亮了。

    但夜行者不能再等,他怕每一个新的白昼,都会带来变数。

    马庆蜷缩在树后,静静地望着不远处那座小院。

    弩手的视力总是超群,马庆借着月光,能看清柴门上残碎的缟素。

    此景,或许解释了院落为何会荒芜。

    家中的顶梁柱殁于疆场,妇孺只得另寻出路。

    “这一路,老天也在眷顾我,没给我使绊子。”

    马庆心道。

    倘使面前的院落中仍住着人,他也不知如何用最安全的法子,取到自己要的东西。

    挪到三更响过,马庆躬腰,循着树干墙垣的阴影,进了院子。

    第265章 难受极了

    马庆挖得很小心。

    因为他知道,自己将先碰触到什么。

    而这处墙角,他也是熟悉的。

    庆州与西夏南边的城寨一样,春天时杏花开得特别旺。大约老天爷觉得人间这片土地太苦了,偶尔发些善心,给风沙暗沉的边关,添些生机的色彩。

    姚家这堵墙外,就长了两棵高大的杏树。

    从六七岁时像松鼠般灵巧地爬上枝桠间,到情窦初开后静静地立于树下说话,杏树见证了两个孩子从身体到精神的成长。

    马庆不敢多去想,他怕心口太疼。

    心疼会令人恍惚,便做不成什么事了。

    一声幽微的“叮”音,马庆手中的铁镐,不出意料地碰到了似乎是陶罐的东西。

    挖到了!

    马庆的神经刚刚一松,却陡然觉得咽喉被一只铁钳般的手臂制住。

    几乎同时,冰凉的利刃尖端顶住他左耳下的脖颈处。

    “莫用铁镐伤我,我的刀会比你的铁镐更快。”

    身后的人轻声道,仍是这些时日来惯常的沉静。

    马庆被那手腕逼得只能仰头。

    他盯着中天明月,报以同样平和的语气:“你待怎样?”

    邵清问道:“你是姚家何人?”

    马庆道:“你在说什么?”

    邵清道:“进到庆州的第一天,你就深更半夜来姚家,为何?”

    马庆反诘:“你又是何人?邵郎中,你不是大宋朝廷派到西军的医官么,怎地盯着这个院子?”

    “我是姚娘子在京中的朋友。”

    马庆微微一抖,却不说话。

    邵清感到马庆绷紧的肩头似乎松弛了些,倏地收臂撤刀,退开三四步,将匕首横在自己胸前,对那个背影道:“你不说,那我来猜。你不是西夏的汉人,你本来就是宋人。”

    马庆依然沉默,但他缓缓站起来,起身的同时,将手中铁镐轻轻放在脚边。

    邵清顿了几息,又道:“刘阿豹的弩机,原是你所用。行军时有几日,刘阿豹出账看蹴鞠,我去晒药,你动过散弩,但只动了那个刻有歡字的断柄。若你只是要探得弩机关窍的夏人,为何不动其他部件?”

    马庆终于回过身,看着邵清:“你做医官当真可惜了,眼力好,夜行无声,手上功夫还如此了得。真奇怪,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是个郎中,你应该为朝廷做探子才是。”

    邵清辨出对方口吻中的嘲讽,轻叹一声:“你其实不必藏着你的庆州口音。你,不止一次,睡着后,用庆州口音,唤过两个字,欢儿。”

    马庆一怔,颓然地低头。

    邵清侧耳听了听院外,并无异样。

    他也将柳叶匕首放下,步到马庆身边,望向坑中。

    “这是酒坛?”

    “是,当年姚官人埋下的,说是等我俩成亲那日,这坛酒,必是庆州城最好的杏花酿。”

    邵清道:“姚官人到京城的第二年,就过身了。”

    马庆倏地抬眼盯着邵清,满脸疤痕在月夜里显出鬼怪般的恐怖,目光却透出凡人才拥有的关切之情。

    “欢儿呢?她继母可有苛待她?她,嫁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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