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惯了的。 见并不不妥当之处,宋嘉然挺了挺胸,眼略低三分,向着正殿走去。 毓元宫前殿的正殿,多是皇后用来接见后宫嫔妃、诰命夫人、百官家眷的场所,是以修建得极为大气,象征着中宫母仪天下、海纳百川之德。 正殿的宫女也皆是训练有素,走路间不闻脚步声,动作间不起声响。但洒水的、往宫中各处送东西的小队来回走动,也使得这正殿并没有沉闷之感。 像是一座高效的工作机关。宋嘉然这般想到,皇后的毓元宫已是如此,只怕皇上的乾元宫更甚吧?她发散着思维。 “郑夫人请稍后,容奴婢进去向皇后娘娘禀告。” 带着她来的宫女低声与正殿门口守着的宫女说了一句,那宫女便对着宋嘉然道。 “劳烦姑姑了。”皇后娘娘身边伺候的大宫女,是能称上一句姑姑的,这无关年纪,只观尊卑。 雨荷坦然受了她的低头,不露傲气却自有傲色地进了屋,没一会就出来了,“郑夫人,请跟奴婢来。” 宋嘉然跟着雨荷进了殿,殿中布局与建筑的整体风格一致,走的都是端庄大气之风,但摆件无一不是上等。 殿里最上首处摆着一座凤椅,椅上正坐着一位身着明黄色绣凤舞九天裙衫正在闭目养神的女子。 听到声音,她的双眼立刻睁开,眉宇间的厉色转瞬平静。 “皇后娘娘,进士郑立晏的夫人宋氏来了。”雨荷恭敬道。 宋嘉然按着紧急强训的礼仪,一丝不苟地行跪礼。 “臣妇郑宋氏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福寿安康!”靠,什么郑宋氏,等晚上回去了一定要让郑立晏写上一百遍宋郑氏! “起来吧。”许锏温声道。 她手轻轻一抬,就有宫女端来一个绣凳。 “坐下说话,不必太过拘谨。” 宋嘉然从善如流,她知道,这话的意思就是,我既是来找你说话的,你就不要紧张得一句话都说不出话来,但也不能太放肆了,规矩还是得守,态度还是得有。 简言之,既要恭敬有加也要落落大方。 宋嘉然坐出了一个看似放松仍然优美的姿势(昨天晚上在家里练习了好久看起来才不刻意),这才正视皇后。 这正视也不能大大咧咧地一直盯着人瞧,否则就是不恭敬了,得是儒慕的、略有些激动再加点害羞的眼神(这个也练了许久),总算是看清楚了皇后的模样。 不愧是让皇上空置后宫只守一人的女人,别的宋嘉然不知,但只凭这张脸,就有足够的分量了。 国色天香,不外乎如是也。 只是为什么,她总觉得皇后看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兴味以及……探究? 许锏红唇轻启,“听闻郑夫人于经营一道上颇为擅长,只是郑夫人出自宋家,怎么不继承家族所学呢?” 也不知皇后为何专门调查这些小事,宋嘉然不慌不忙,“娘娘有所不知,臣妇娘家中医书甚多、连家里都漫着一股药味,许是臣妇骨子里有着叛逆,从小就对医道无甚兴趣。家中祖母也常笑臣妇,好端端的一家子,偏出了臣妇这一根反骨。” 她意在说些打趣话,淡化经商的事,也可让氛围轻松一二,却不想皇后真的笑了出来,而且看着很开心的样子。 ?她有些不懂了。 许锏拿帕子捂住嘴,“本宫的祖母,也曾这么说过本宫。”她眼里有一丝怀念。 这样啊,宋嘉然恍然。皇后的祖母?那不就是禄恩一品诰命夫人吗? 皇上登基后,封了皇后父亲为承恩公,其母为荣恩一品诰命夫人,其祖母为碌恩一品诰命夫人。 许家本是源州大族,景仁皇帝占了源州后,两个儿子娶的都是源州本地的大族女子。定王妃便是源州常家之女,皇后便是许家的嫡女。 皇上登了基后,许家便迁到了都城。 宋嘉然在脑子里找出来许家成员,有些惊讶。 许家人丁……就挺单薄的。 承恩公只有两女一子。 嫡长女便是皇后,皇后还有一妹一弟。妹妹不过十四,弟弟也只有六岁。 而承恩公,并无其他兄弟。 这样的家庭在如今还挺少见的。尤其是大族之间,都信奉子孙满堂,家族香火才能旺盛,只一个孩子,太不保险了。 正常的情况应该是,如果嫡出子嗣只有一个,那就再造几个庶子出来。 纵使以宋嘉然的眼光看不惯,但她也不得不承认,在当前这个时代里,家里兄弟多,是真的很重要。 而许家就有点三代单传的意思了,这样的人家,在别人口中,多少会得一句“福薄”。 她正疑思间,皇后又开口了。 “说起来,本宫之前怀着大公主时,你祖母也曾奉诏入宫,本宫还与她老人家闲聊过几次。从她口中得知,你们往北疆去时,还遇上了山匪?”她似乎很有兴趣,想听宋嘉然讲讲的模样。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