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感觉陌生又吓人, 每次都让她心头乱跳, 许久才能平息。 李轻婵觉得他还是像以前那样好一些, 便顺着“君子”这话头多说了几句。希望钟慕期能听进去,对着别的姑娘家做君子, 对着自己也君子一些。 但她打心里又喜欢与钟慕期接触, 喜欢靠着他, 喜欢被他抱起,那样让她觉得安心可靠,可那是不应该的。 她每次想拒绝又舍不得,自己也是怪怪的。 就连方才坐在他腿上也是,第一次坐下她觉得害怕,后面却又主动坐下。 其实那时候不坐下也是可以的,就是累了点、麻烦了点,她怎么就鬼使神差地坐了下去? 李轻婵心虚,侧过身去看琉璃灯,似自言自语道:“蜡烛怎么忽然变暗了? 她想作势剪一剪烛花,琉璃灯罩都取下了,想起这边没有剪刀,又讪讪地将灯罩放了回去。 “阿婵觉得我母亲性情怎么样?” 身后钟慕期忽然这么问,同时响起的有窸窣的衣服摩擦声,李轻婵不敢回头,转着琉璃灯道:“姨母很好啊。” “哪里好?” 李轻婵犹豫了一下,她最开始见了平阳公主是害怕的,毕竟她那么凶,心思又难猜,总是发火。后来是看见了她为自己出头,自己试着靠近了才知道她就是嘴硬心软,其实很护短,很好说话。 只是对着钟慕期说最开始对平阳公主感官不好,她羞于说出口,就笼统道:“姨母对我好啊,我喜欢她。” “对你好你就喜欢?” “当然啦。”李轻婵听出他声音里的不悦,转头瞅他一眼,见他已披好了中衣。 她转过身,双目睽睽道:“不喜欢对我好的,难道喜欢欺压我、折辱我的吗?我又不傻。” 李轻婵说到这里想起姑苏那些人,心里有点不大舒服。 李铭致是她爹,她小时候是很喜欢的,可后来有了后娘,爹变成了后爹,她也慢慢长大,对这爹的感情越发淡薄。 她对荀氏是最开始心里就有隔阂的,那毕竟不是她娘,却占着她娘的位置,她觉得难以接受,所以尽量避着。可人家不肯放过她,非要用些小手段折磨她。 那边的人她都不喜欢了,也不想提起。 “这倒是。”钟慕期接着问,“那表哥好不好?” 他自然也是好的。李轻婵想说,又没敢说出口。 她才说了平阳公主对她好,所以她喜欢平阳公主,这会儿要是再说钟慕期对她好,是不是也要说喜欢钟慕期?这怎么说得出口? 再说了他现在这么喜欢耍人玩,要是说了,肯定要逼着自己说这让人为难的话。 李轻婵眼珠子往下看,嘀咕道:“有时候好,有时候不好。” 她说着,脑内灵光一闪,补充着:“表哥君子的时候好,不君子的时候老是欺负人,不好。” 钟慕期沉吟不语,李轻婵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只见他静默了片刻,起身去了窗边,将槛窗推开半扇。 凉风吹入,将若有若无的暗昧全部吹散,外面明月依旧,高悬着洒下银光。 “回去吧。”钟慕期转回身道,“太晚了,回去睡吧。” 李轻婵才意识到自己已在这边待了许久了,伤药都换好了,是该回去了。 她忙把桌上散乱着的沾了污血的巾帕收起来,这些东西不好被人看到,她打算偷偷找个地方埋起来。 整理东西时叮嘱道:“表哥你要小心点,不要拉扯到了伤口,睡觉时候也注意点,若是有不舒服就让人去喊我……” 她看着那带血的巾帕心里瘆得慌,就多说了些,然后跟前一暗,一只手按住她理着的脏帕子的手上。 钟慕期将她的手掰开,看了看她刚洗干净又被弄脏的手掌心,用衣袖给她擦拭着,道:“知道了,这些很好收拾,我来就行。阿婵快回去吧。”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