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消息一传开,可是在村里炸开了锅。 村里几十个人去了,最后录用的不过十来个人,而进办公室的,居然只有温桔梗,消息一传开,马上就有人来温家管温桔梗提亲。 头一个来的,便是大队长肖福贵,给他儿子肖国信提亲。 原本当初肖国信是瞧上文工团里的一个姑娘,奈何人家城里人,怎么可能留在这山窝窝里?所以自然是被拒绝了。 按理,有人上门提亲,而且还是好几拨,温桔梗该高兴才是,可是她心里清楚得很,“我要是没这份工作,只怕他们睁眼都不会瞧我一下,如今说得这么好听,不过是瞧中了这份工作罢了。”所以,她不愿意,很是担心爷爷会因为自己的年纪大了答应了亲事。 此刻正急得团团转,找温四月出谋划策。 “别担心,咱爷爷不糊涂呢。”温桔梗的姻缘不在这里,老头子肯定是能看出来的。 果然,老头子耐心地听完各家的媒人天上地下夸了一圈后,才缓缓地吐了一口烟,“那什么,我家四月丫头,迟早是要和她男人进城的,指望不住了,我一把老骨头,往后就只能靠桔梗了。” 媒人们也连连称应,“那是,怎么说桔梗是亲孙女,往后肯定是要靠她才是,不过您老放心,咱们这都是一个村子里的,回娘家就是跨一个门槛的事儿。” 可温老头的意思是,“那也不成,我得一个屋子里,不跨门槛。不然这老话说得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往后谁管我?我现在就这么说,想娶桔梗可以,得住到家里来,往后生的娃儿,有一个男娃儿都和我姓。” 于是他这番话直接把人给劝退了,哪怕温桔梗的工作再怎么叫他们喜欢,也只能放弃了。 但也有那不死心的,先是劝温老头,“您老也别这么死心眼,现在不都是讲究男女平等么?你看县城里那墙头上,还写男女一样呢。” 温老头也不是吃素的,“既然一样,叫你们儿子来我家怎么就不行了?” 还真是不行,做爹妈的要面子,哪里肯丢这份脸?让儿子做上门女婿,又不是家里死绝了?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所以又只能让年轻人来劝温桔梗。 可温桔梗心思不在男女之情上,如今她自己有好工作,妹妹有好归宿,根本就没有结婚的打算,所以任由年轻人们怎么劝说,也无济于事,她就拿温老头的话来一律回绝了,“想和我结婚可以,上门。” 一句上门把所有人的路子都给堵死了。 硫磺厂正月初十就要动工,因路程有些远,她搬去了新宿舍,温四月原本也是计划过完元宵才回城里的,这几天便在家里陪着温老头,顺便翻看萧漠然送的书。 没想到十三那天晚上,忽然听得一阵鞭炮声响起。 就响了一柄五毛的炮仗。 她翻身从被窝里爬出来,一面急忙穿上衣裳要出门。 “怎么了?”萧漠然疑惑,见她穿衣也赶紧跟着穿衣。 “阿贵奶奶怕是没了,你听这炮仗就是从他家那方向来的。”年前就看着老太太没多少日子了,哪里晓得会这么快。 而她这么着急起来,并不是急着去阿贵家里帮忙,而是担心温老头。 果然,她起来刚打开门,就见温老头坐在门槛上抽着旱烟,两眼无神地盯着那浓郁又呛人的烟。 公鸡蹲坐在他的脚边,似乎也嫌弃老头子吞云吐雾的呛,脑袋给拼命地埋在翅膀下,温四月才发现这公鸡脖子挺长的。 “爷?”温四月喊了一句,见他没反应,从他旁边跨进屋子里,找了大衣给他披着。 温老头似乎才恍然反应过来,放下手里的烟枪,抬头看了看他们俩,艰难地挤出一个笑,眼里的光芒明显黯淡了不少,“爷没事,没事。”说着,扶着门框要起身来,整个身体都颤颤巍巍的。 温四月见此,赶紧过去扶着他,便听到温老头颤抖着声音说:“四月,咱过去看看吧。”温老头想,自己得看素芬最后一眼。 夫妻二人一左一右扶着温老头往阿贵家去,那公鸡紧随其后跟着,像是只看家狗一样,紧随着主人的身影。 阿贵家这边,他叔才从隔壁借了各家的煤油灯,见着温四月一行人,招呼着进院子里。 阿贵奶奶的尸体放在堂屋里,就躺在门板上,门板下面,烧了一堆斗纸。家里就一盏煤油灯,所以还没顾得上给她收拾换寿衣。 温老头瞧过去,眼圈就越发红了,招手喊着阿贵他二婶,“老太太去了一会儿了,快些给她收拾吧。”她一辈子最爱干净体面了,在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