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琮容在餐桌前,撕了半根油条塞进嘴里,对这阵阵抗议声,充耳不闻,完全不为所动。 他往段扬的碗里夹了半张饼,喊他快吃,“吃了早饭,姑丈领你在京大的校园里转转。姑丈上午还得去学校办公室一趟,你也可以跟着去一起去。” 段扬的眼睛,转向父母昨晚睡的房间,仰脖子问单琮容:“姑丈,你会不会不喜欢我了?” 他的爸妈,像丧家之犬一样,正在收拾重重行李,准备搬出去。 段扬不傻,父母其实是得罪了小姑和姑丈,被赶出去的。 单琮容和蔼地笑了笑:“傻孩子,你姑姑说下午还要带你上动物园玩儿呢。晌午饭,咱们就到外面下馆子,吃好午饭,咱们直接上动物园。不过姑丈倒是有句话想问你,你心里想跟着你爸妈吗?” 段扬把头埋进碗里,想了好久,才支吾出声:“我想的,虽然我爸妈从小没怎么管过我,都是我奶奶带我。但哪个小孩儿,不希望和自己的爸妈永远不分开呢?小姑丈,我替我爸我妈,跟你说句对不起。他们不应该做这些奇葩的事儿,侵占你们家好几年,我……” 段扬越说越脸红,实在觉得父母太令他羞愧了,再也说不下去。 单琮容安慰他:“等你爸妈这两天找好房子,姑丈让你爷爷奶奶,领你上你爸妈那儿看看。这几天他们临时找房子,还不一定睡哪儿呢,你现在跟着他们容易受罪。姑丈建议你,你先在这安心待几天,正好,你星回表哥,今天应该也要回来,不过到的时候,该是下午或者晚上了。” 段扬觉得姑丈人真好,和他讲话,永远是这副淡定从容的模样,说话永远是娓娓道来的语气,像春风一样,感化着人心。 听到单星回下午要回来,段扬略略打起了精神。虽然表哥回来,意味着会和他抢电脑玩,但有表哥在,段扬就觉得自己有主心骨,他喜欢围着单星回转,做单星回的小尾巴,把他的二哥崇拜的跟什么似的。 段汁桃从院子上的洗手间里洗漱好出来,转到餐桌前,喊段扬多喝点牛奶。家里几个大人都喝豆浆,她昨晚睡前,特地吩咐单琮容,今天早上单独给段扬买一瓶牛奶。 段扬小心翼翼地说:“爷爷早上不吃早饭。” 省略了一个定语,不吃姑丈买的早饭。 段汁桃:“哦,是吗?” 爹的气性可真大啊,气她气的,饭都不吃了。 段汁桃坐下,先往嘴巴里塞了一口撕下来的油饼,“不吃就不吃吧,他老人家嘴刁,爱吃什么,他自己才清楚。” 段扬悄悄跟段汁桃打听:“我爸我妈,是今天上午必须得搬走吗?” 段汁桃示以他一个安定的眼神,“你老实在这待着。姑姑让你爸妈走,又没让你走。你放心吧。” 段扬讷讷地点了点头。 段志强和何秋琴从屋里出来,见着他们仨无事发生地围坐在餐桌前吃早饭,心里团着的那股怒火,无处发泄,只好拿段扬开发。 段志强脖子上的青筋都要暴喝出来了:“人头猪脑,一天天的就知道吃,光长个子不长脑子。” 爹妈都要被人赶出去了,吃里扒外的东西,还在那视若无睹地和仇人夫妇一起吃早饭呢。 段志强觉得段扬这儿子,真是只势利极了的白眼狼。 段扬被骂的,眼里委屈地蓄起了泪。他爸总是这样,一有不顺心的,就爱骂他打他出气。 段汁桃停下了嘴里的咀嚼的动作,振振有声道:“段志强,你在我家说话客气点儿,一大早,没刷牙啊?” 转头给段扬丢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示意他继续低头吃早饭。 何秀琴扯了扯段志强的衣角,让他别在这时候逞能。他们俩今天扛着一堆的行李,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呢。 要是段汁桃生气了,再喊他们把段扬也一并带上,一家三口,今天可真是要露宿街头了。何秀琴想今天上午就去租房中介那问问,有没有上午就能付定金,定下的房子,如果定不下来,她再准备去小宾馆挤一宿。如果带着段扬的话,东奔西走的,还得顾着孩子,是个拖累,不合适。 何秀琴赔好脸儿地说:“汁桃,嫂子昨晚算过了,按一年两千的租金给你结,你看看成不成?你这院子大,但离我们上班的地方远,我们如果在上班的工厂附近租房子,一年其实也才这个价。” 段汁桃差点被自己喉咙里的饼给噎死。嫂子说什么?到这时候还跟她耍心眼呢! 她工厂那附近,是什么荒郊野地啊?一年二千,摊下来,一个月的房租,二百都不到。自己家,这么大的院子,这么多间房,如果当初租出去,随便哪间房,一年不说有二千块,但至少也有一千五。 可眼下段汁桃也不想和她再费什么劲了,m.CoMiC5.COm